第 381 章(1 / 3)

話說這沙羅國的使者下車,忽然做驚人之舉,懷真見是如此情形,不及多想,忙將她扶住了,口中道:“使不得!”

原來先前唐毅是禮部尚書,懷真自也明白些國使之事,知道若是出使外國,使者便是一國的顏麵,萬不可有一絲閃失。

沙羅先前敗於唐毅之手,使者來朝,倘若是拜跪本國皇帝,倒也罷了,若是對別人,可是萬萬不能的。

兩人手挽著手,對麵相看這會子,懷真早也認出來麵前的是何人了,竟然正是昔日代替應玉和親的秀兒!如今已經被封為懷秀公主。

也怪道讓懷真一眼沒認出來,這許多年過去,秀兒的容顏、氣質都跟先前大為不同,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然而懷真做夢也想不到,沙羅的使者竟然是昔日相識之人。

秀兒因乍然見了懷真,一時情難自禁,哪裏還管其他?此刻被懷真扶住,才也站住了,隻緊緊盯著懷真,眼中已有淚如湧。

此刻跟隨車駕的舜國禮部接引眾人到了跟前兒,雖知道沙羅使者是懷秀公主,卻想不到、竟跟懷真如此親厚!

當下眾人笑著,道:“使者不如先進宮麵聖,橫豎要在京內留三個月,稍候再跟永平郡主敘舊也是好的。”

懷真便也柔聲道:“且快先去罷,回頭咱們再細細說話。”

秀兒點了點頭,卻仍是禁不住,便把懷真抱了一抱,在耳畔輕聲說道:“這許多年來,我在那萬裏之外,心底最牽掛的人,便是姑娘了。”

懷真聞聽這話,不由也濕了眼睛。

秀兒將她放開,先送懷真上了車駕,才自個兒也返回車上,各自離開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隻說秀兒去後,李賢淑因不知端倪,便先派了丫鬟來打聽詳細,懷真不願倉促說及秀兒之事,便索性隨著李賢淑先回到賢王府。

李賢淑自先叫人把安品帶回去,洗漱更衣安置。

娘兒倆入內之後,屏退眾人,懷真才同李賢淑說明這沙羅國的正使乃是秀兒之事。

李賢淑聽罷,受驚匪淺,出了半晌神,卻又感慨說道:“阿彌陀佛,真是想不到,那丫頭,竟會有這等造化,這可也算是她苦盡甘來了。”

更想到同樣是今日,應老太君是那個樣,秀兒卻又是這個樣兒,豈不叫人心底感觸?

李賢淑歎了幾句,忽然又道:“可見她先前受的那些辛苦,都不過是老天爺給的磋磨罷了,倘或當時她熬不過來,就那樣死了,又或者她是個沒心肝的,自然不會甘心替了玉兒……不管哪一樣兒差了,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了呢。”

懷真聽了這句感歎,若有所動,便點頭笑說:“娘說的對,這隻怕是各人命中的造化。”

兩人正說著,見蘭風從外回來,進門笑道:“你們可知道,沙羅國的使者來了,你們再猜不出是誰,方才我在殿上見了,還以為是眼花了呢。”說著,又笑看著懷真。

李賢淑同懷真笑著對視,起身迎了蘭風:“你還在夢裏呢,你沒見著人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見過了。”說著,就把今兒在路上跟秀兒相遇之事同蘭風說了。

當初秀兒之事,起起伏伏,那丫頭也是命苦,幾番生死到了如今……蘭風回想往事,當初一念之差,秀兒的性命就沒了,哪裏想到日後會有這許多造化。

李賢淑便又把應老太君跟安品之事同蘭風說了,道:“安品很不該淪落到那個境地,因此我做主討了她回來,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呢?”

蘭風早就連連點頭道:“哪裏的話,我尚且要讚服呢。”

兩個人對應老太君去世之事,卻也都不多提,不喜不怨,按例行事,隻當是尋常不相幹的人家罷了。

此刻懷真見事情妥當,便起身欲回唐府,蘭風忽地又道:“對了,另有一件事你們必然不知道。”

李賢淑忙問究竟,蘭風才道:“小絕自請為海疆使,皇上已經準了,這一次毅兒出京,他也要同往的。”

李賢淑大驚:“小絕也要去海疆?這……”想到他的身子那樣,不覺又且意外又是擔憂。

懷真卻一聲不響,隻麵色淡淡的。

蘭風對李賢淑道:“年輕人誌在四海,倒是好的,我看小絕為人,雖然無可挑剔,但總也覺得他身上自有一股鬱結之意,倘若出去曆練曆練,能開闊心誌,對他竟是好的。”

李賢淑聽了這話,便歎道:“我又何嚐看不出來?那孩子是個有心事的,然而他才好了不多久,又跑出去,別有個不妥當。”

蘭風笑道:“你瞧瞧你,他既然如此說了,淩府眾人自然也都答應了,你卻又操心起來。橫豎是孩子自己所選的路,小絕又不是個沒數的,你隻留意,在他們出京前,索性在府內安排一場,也算是給他踐行。”

蘭風說罷,點頭又歎:“當初我還是那樣襤褸不得誌的時候,小絕就對我忠心不二的,後來落難,他都從未有背棄之意,世上人多喜錦上添花,似這種雪中送炭的有幾?我這個弟子收的真是不差,這一次他出京,倘或也跟毅兒似的,建些功績,也算是得報淩雲誌,不負少年頭了,隻為他叫好就是。”

兩個人說了一番,又留懷真吃了飯再去,懷真心裏惦記著兩個孩子,便並未留,隻說改日再來。

且說懷真離開賢王府,自回了唐府,進了內宅,便見小瑾兒在哄著妹妹玩兒,見懷真回來,兩個人就都跑過來。

懷真忙抱住了,小瑾兒仰頭問:“娘,妹妹什麼時候能說話?”

小神佑拿眼睛看哥哥,懷真笑道:“等你妹妹高興喜歡了,就自然會開口說話兒,你又著什麼急?”

小瑾兒皺眉道:“我等妹妹叫我哥哥呢。”

懷真一發忍俊不禁,這會兒唐夫人進來,聞言道:“他果然心急,近日總聽他教導神佑叫哥哥,隻怕神佑會說話的時候,第一個竟是這個了。”

神佑仍是不言不語,隻依賴地靠在懷真身上,抬手抱著她的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