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平凡的人進入氣宗不過是如一滴水流入汪洋,不悲不喜,然而,一塊剛開始就被鑒定為純金而後來卻被發現僅是鍍了一層金也或者是一層漆的平凡人進入氣宗後,注定是悲劇。
而天辰就是這個悲劇!
好不容易在眾多複雜的目光下跟隨著陳風下了山峰,天辰如釋重負,重重地喘了口氣,他仰頭用敬畏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聽陳風介紹,這就是落日峰,而在落日峰之上一共有六座山峰,全部歸氣宗掌管。
天辰在心裏暗暗估量了一下,這碩大的落日峰至少能夠容許萬餘人居住。
……
落日峰腳下的大片山林也歸氣宗所有,這裏有一大片空曠的地區,其中木屋林立,整齊別致,雖不說有多好,但比起橡木村那是絕對有剩餘的。
這就是氣宗的外門弟子居住區。
陳風領著天辰走到其中一間麵積極小且條件簡陋的木屋前,淡淡地道:“以後這裏就是你的住所了。”
天辰不但沒有任何不滿的神色,反而心裏有點小興奮,能夠單獨住一間木屋,那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他在心裏醞釀了許久,問道:“陳風師兄,以後我就是氣宗的弟子了嗎?”
“是外門弟子,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去二長老那裏領取外門弟子服,就開始跟我一起為氣宗服務吧。”陳風招呼一聲就走開了。
“服務?”天辰抓了抓腦袋,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作為一個連氣源都沒有的普通人,能夠加入氣宗成為一名外門弟子,那也是莫大的榮幸,不過天辰卻高興不起來,與母親和妹妹的離世比起來,這些實在是顯得太過無足輕重了。
似乎氣宗上的消息還沒傳到外門弟子的居住區,這讓天辰的壓力小了許多,他對周邊的環境僅是瞟了一眼,然後就進了自己的小木屋。
小木屋中隻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木桌和一張木凳,清一色的木質,因地取材,方便快捷,整個屋子的麵積一共也就二十左右,令天辰滿意的不僅僅是這間屋子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還有窗台上延伸進來的一根藤蔓,藤蔓上結了一個花蕾,估計不久就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柔和的陽光灑入屋內,天辰的心情卻糟透了,如不下雨的陰天,壓抑得讓人墮落,起初是因為氣宗的氣勢壓得他無法喘息,而現在,隻有在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表露出真實的自己。
天辰抱著雙腿坐在床上,腦袋垂在雙膝間,淚水肆無忌憚地浸濕他的褲腿,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轉眼之間舉目無親……
他哭泣,並不是因為他軟弱,而是因為這場劫難太突然,太殘忍。
而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天辰,自然就將怒火和怨恨統統加在那群狂戰士背後的指使人的頭上。
“我要複仇!”天辰陡然抬起頭,麵容因為極度憤怒而略微顯得猙獰,兩行淚水順著下巴滴落到木板床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可是我拿什麼複仇?連狂戰士都能指使的人,是我能打敗的嗎?”
“我連氣源都沒有,無法凝聚鬥氣或者元氣,我做不了戰士或者靈師,該如何報仇?”
“可惡,為何老天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麼,為什麼?”指甲深深陷入肉裏,流出絲絲鮮血,天辰已然麻木,依舊拚命地捏著拳頭,似乎以此種方式來向老天抗議。
幽幽穀中,少年一聲又一聲不甘的低吼在半空盤旋,令他撕心裂肺的是空有一顆複仇心,卻無複仇的能力。
“氣源,為什麼我沒有氣源。”
……
次日清晨,天辰一大早就借著屋邊木桶內的積水將臉上的汙穢洗刷趕緊,然後打聽到二長老的住處,徑直向那裏趕去。
經過一番打聽,天辰還知曉外門弟子居住區也有相應的體係,一共有三位長老坐鎮此處,雖說這三位長老在氣宗內部算不得什麼人物,但放在這裏,卻是萬人景仰、追捧的存在。
而且據說,大長老是一位二級狂戰士。
三位長老一同居住在北側最為巨大的木屋子,別看全是木製,無論是樓台還是亭榭,後院還是前廳,一應俱全,而在這間木屋子的兩側栽種了兩棵高達十多米的闊葉樹,讓木屋完全處於陰涼之中。
噔噔……
“進來。”
與天辰一同進入的還有另外五人,從他們興奮得四處張望的神態就能知曉這五人進入氣宗外門弟子居住區的時間並不長。
天辰可不同,他的母親時常告誡他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昨日他在公共場合並不將自己的傷口翻出來給人瞧一眼以博得同情,而是一副淡如清風的樣子。
二長老是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子,除了左眼上安放的放大鏡外,其餘地方看起來就跟橡木村村東放羊的老頭差不了多少,這讓唐諾對他不由多了一分好感,二長老頭也未抬,繼續忙碌著手中的工作,道:“你們先報上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