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向現實低頭的應該是我們這些窮人。”唐又佳低頭。她實在想不到,家境那樣好,從小令她羨慕的陳喆竟然會說出向現實低頭的話,而且是在她這樣貧窮又普通的人,任性地追逐著夢想的時候。
“在現實麵前,沒有勇氣的人都是窮人。”
世界上還有另一種貨幣,那就是勇氣,這種財富不能繼承,不能轉讓,隻能自己爭取。而唐又佳一直以來都是勇氣的富人。
她轉頭看著陳喆的側臉。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卻更加挺拔了。唐又佳想起初一的時候,他倆是同桌,就像現在這樣一左一右坐著。他倆那會兒個頭都不高,坐在教室中間的位置,吵吵嚷嚷的。她剃著和男孩子差不多的短發,而他則戴著牙套和厚片眼鏡。誰會想到,那時候的毛躁小孩現在已經長大成了這樣,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成為普通的上班族,過著平凡的生活。
“現在還在用隱形眼鏡嘛?”
“在歐洲的時候做了手術。”
“嗯,真好。”她敷衍地回答,繼續看向窗外。
N市的風景在車內和車外是不同的。比如外麵的空氣可以聞到街邊飯店小攤的香氣,每個人身上的香氣,梧桐樹的香氣,還能聽到夏天知了停不下來的叫聲。但是車內,開著足足的空調,還有新車的味道。才提的車,自然是沒有用清新劑。若是過幾天,孟茜一定會為這輛車添加一些氣味,比如她的香水,比如掛在空調上的清新劑,一定會是甜甜的味道。
而現在,空氣裏,滿滿都是陳喆的味道。
他輕微的汗味,他的洗發水味,他身上殘留的洗衣粉味,現在的與十年前的截然不同了。
她伸手,搗弄著車載廣播,陳喆不惱也不插手,任由她搗鼓。
廣播裏播著周傑倫的《星晴》,2000年,周董的第一張專輯,他們還在初二的時候,一晃已經14年過去了。
“喂,還記得初三的時候,你去KTV總是吼這首歌。”
“什麼叫做吼,我那是深情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