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峽穀中,隱約可見一茅屋。
此是茅屋前的空地上,正有兩人在侃侃而談。
隻見一小童子正坐在一石墩上,嘴裏掉著一根不知名的草根,穿著一件看不出什麼顏色的舊長袍,支起手,斜著腦袋,背對著旁邊藤椅上的一老頭。“咳咳,剛才你的話,原意是這樣的,就是一個美貌的端莊的女子,有男子去,怎麼說呢,去追求她,去勾搭她,這是很正常的,”
“那一樹梨花壓海棠又怎麼講?”
“這個,這個,故名思意,就是說,就是說啊,說這個梨花盛開的時候的美景,煞是好看,”老頭子說完,慌忙搽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天拉,可真的受不了,這個小祖宗,打哪兒來的這麼多的希奇古怪的問題,跟他解釋這些,都用了幾百年的道行了,可還是有點受不了,怪胎。殊不知,這是他自己釀下的苦果,誰讓自己要提前讓了解了解,外麵的世界呢。
小童子聽到這裏,忍不住心中偷笑了一陣,說來也怪,自從翻看老頭子買的書以後,腦袋瓜子裏就多了不少的東西,跟平時老頭子教的怎麼之乎者也的又大不相同,對此,老頭子也不甚了解。
最近,越來越多的東西就這麼很自然的出現了,問這個旁邊自稱上知千年,下知五百年的騙子道士,也沒問出個究竟,仿佛,老頭子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幸好小童天性樂觀,雖有疑惑,但並不深究。
“我說歸藏啊,你也不消停消停,這個天地是何其廣闊浩大,千奇百怪的事物多了去了,雖說本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終不過滄海一黍,雖說我學貫古今,胸懷萬裏,咳咳,有些太過怪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嘿嘿,這是我聽過您拉,最謙虛的話了,還學貫古今,不過如此嘛?”
“你看看,你這是尊師重道的態度嗎,枉費我一把淚啊,一鼻涕的把你拉扯大,到頭來,連句好話都沒落下,好人難做啊,”
“好人,嘿嘿,老頭子,不要以為我知道,屋裏床下的那壇二鍋頭是哪裏來的,”
“這個。。。。”
老頭子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時間支支吾吾,好不尷尬。
“這個呢,我想一定是山下黎村酒肆的老板送給你吧,你不是下山去給人家做過一場法事都嘛,人家感激你的吧,”
“那是那是,替天行道,澤被蒼生,乃我輩眾人應行之事,”
“但我聽說,最近,黎村上下還是一陣雞飛狗跳的,不會是你當初心慈手軟,除惡未盡吧,”
“怎麼可能,想我也是天下少有的道術奇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怎麼可能呢?”
小童子聽到這裏,心知,肯定老頭子又做了些雞鳴偷盜之事,將山下的人弄得個人心惶惶,又怕是要大出血了。
“不說了,我去弄點東西吃,功課可別落下,”
說到此處,老頭子起身,走進茅屋,想起麵前孩童的遭遇,不禁暗自唏噓。
這孩子,是自己十二年前,在空山山腳路邊揀的,怕那時候才一月,不知道是誰那麼硬得下心腸,將自己的親身骨肉拋身荒野,最讓人痛心的是,孩子目光呆滯無神,全身凍得深紫,性命岌岌可危,如果不是自己雲遊到那裏,恐怕他的小命就要一命嗚呼了。
老頭子隻知道叫我背誦他教我的什麼狗屁陰符經,畫什麼鬼畫符,天天如是,又繁瑣,又枯燥,外麵的天空是什麼樣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又不能親自去見識見識,這種日子,好難過啊。
“嗚嗚嗚。。。”
小童子吹了一陣口哨,片刻,就見一道黑影從對麵山崖急射而下,待到近處,才看清原來是一隻長兩丈,高四尺的黑色野獸,似豹非豹,似虎非虎,背生雙翼,奔到小童子麵前,忽地低下頭,輕輕地蹭了蹭小天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