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們也沒注意,隻是像往常一樣肆意的狂歡著。可等著勁頭過去了之後,瘦子也一直沒有起來。
我有些放心不下,便試探著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鼻子,可這一摸,卻發現瘦子早已經沒了呼吸。
瘦子麵色慘白,臉上青筋暴起,雙眼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前方,可糟糕的是,他的身體早已經沒有溫度了,而且肌肉也有些僵硬了。
當時我們全都慌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的第一反應事情鬧大了,我們應該回去告訴村裏的大人們。正當我要走時,卻被建軍他們給一把攔住了。
建軍盯著我盯著我,惡狠狠的開口道:“田嚴,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你覺得村長他們還會讓我們繼續吸食這些粉末嗎?”
建軍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若是瘦子的死訊泄露了出去,這種粉末的事情也會緊跟著一起聲張出去的,確實,到現在為止,誰都已經離不開那種東西了。
為了隱瞞住事情的真相,我們便向大人謊稱瘦子是中邪而死的,並且剩下的這些人裏麵彼此做了個約定,誰都不允許泄露出去這件事。
原本我以為,瘦子的死隻是個意外,可事情發展下去,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再後來,情況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先是建軍用刀劃爛自己的臉之後,投井自盡了,然後小蘭在吸了那種粉末之後,莫名奇妙的死在了家裏。
然而,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並埋進棺材裏,我們剩下的人卻沒有太多的感觸,隻是覺得,從此之後能少一個人和我們爭搶粉末罷了。
所有人都瘋狂了,連著我也是,每次對粉末的需求量越來越多,大腦也變得越來越不清醒,身體迅速的消瘦下去,精神不受控製,皮膚和骨骼變得極其脆弱,幾乎一碰就碎。
再之後,一天夜裏,待我吸食完粉末之後,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隨後整個人便一下倒在了地上,沒了感覺。”
田嚴說到這裏,便就此打住了,強忍著即將崩潰的內心將心理的苦悶一吐而出,對於他這麼一個二十歲的孩子來說,著實不易。
聽完這段話之後,在場眾人全都沉默了,人群中不時能傳出陣陣哭泣聲,看情況應該是那些死去青年的家人發出的。
黑臉大漢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田嚴,隔了很久,才從嘴裏擠出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所以。。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田嚴愣了一下,看了眼身後的田老漢,這才使勁咬了咬嘴唇,緩緩開口道。
“我感覺自己在黑暗裏呆了很久,就好像在做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噩夢一樣。就在這時,從我耳邊竟然緩緩傳來了一陣哭聲,那種聲音十分熟悉,像是我爹的聲音。順著那陣哭聲,我才緩緩從黑暗裏爬了回來,等到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麵,而我爹則是站在外麵,一臉欣喜的看著我
再之後,我感覺已經瞞不住了,索性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全都和我爹說了一遍。我爹聽了之後,想了一整夜,決定還是暫時把事情隱瞞下來,帶著我躲進了那個防空洞裏麵。
再後來,事情越鬧越大,據傳省裏會派人專門來調查這個事情,我爹害怕他們從死者的屍體上麵查出些什麼東西,索性就連夜跟著我一起把其他人的屍體全都挖了出來,跟著一起帶進防空洞裏麵。。。。”
說道這裏,田嚴終於忍不住情緒的波動,放開聲音嚎啕大哭:“每天晚上,我都能夢見建軍他們來找我,要帶我一起過去。。。。而且,盡管我已經很努力的克製,可每次毒癮發作的時候,卻都像是要死了一樣,其實。。我。我。。。我情願自己和他們一起死去,這樣,也就不用經受這些折磨了,弄得現在不人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