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已經事先派人,將路遠從看守所裏麵接了過來。
當我再次在雙麵玻璃後麵看見路遠時,隻覺得心裏一緊,差點直接哭了出來。
幾天不見,玻璃後麵的路遠與之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原本還算圓潤的臉頰飛快瘦弱了下去,兩眼徑直凹陷了出來,絲毫沒有神采。更重要的是,他的臉上布滿了傷痕,看起來在看守所裏,路遠沒少挨揍。
經過了一係列的檢查,我和唐衍很快穿過了看守,走到房間裏麵。
當路遠再次看見我時,他的目光是呆滯的,仿佛這個人已經被直接掏空,沒有了靈魂一般。幾秒鍾之後,路遠似乎才終於反應過來,歎了口氣,有繼續把頭低了下去。
“怎麼幾天不見,就傷成了這幅樣子?”
唐衍見狀,麵色一沉,順勢厲聲質問將路遠送來的看守:“兩天不見,他怎麼就傷成了這幅樣子?”
看守攤了攤手,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我們也沒辦法,所裏已經很照顧他了。案子傳開之後,所裏那些犯人都知道他原本是警察,再加這小子精神狀態不穩定,平時難免遭到幾頓黑拳。。。。。”
聽那看守說完,我紅著眼衝了過去,壓低聲音開口道:“大哥,托你辦件事,把打人的名單寫給我。”
“這。。。不太好吧!”
就在這時,唐衍直挺挺的靠了過來,瞪著那名看守,順勢加大語調厲聲道:““照他說的去做!”
礙於唐衍的特殊身份。那名看守不太好說什麼,拿著手機便徑直走出去確認名單了。
我感激的看了眼唐衍,他則是擺了擺手,讓我不要在意。片刻之後,在唐衍的陪同下,我和他一起緩緩走到了路遠的前麵。
那家夥依舊低著頭不發一語,正如唐衍所言,路遠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我把從老嚴那裏順來的中華掏了出來,緩緩遞給他一根。
“你想不想開口另說,至少,先抽根煙把!”
見到了香煙,路遠才總算回上了一點精神頭,哆嗦著手接過那根中華,用打火機點上了。全程中,他的眼神裏都沒有光亮,臉上的那道傷疤,變得愈發明顯。
就算當初在地下工廠,我也沒見著他這幅絕望的樣子。此時此刻,我甚至有些懷疑,麵前這個男人,究竟還是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路遠。
就這樣,我和唐衍靜靜的坐在桌子的另一頭,看他將那根中華緩緩抽完。
臨了,路遠歎了口氣,用極其沙啞的嗓音開口道:“我這輩子已經完了,你走吧,別再蹚這趟渾水了。”
“完了?你才31歲,什麼叫你這輩子完了!你特麼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特麼殺人了,還要怎麼清楚!”就像是將積壓已久的情緒一口氣宣泄出來一般,路遠紅著眼睛,幾乎是嘶吼著對我說出這段話來。
刹那間,門外的那些看守都以為出現了什麼狀況,紛紛趕著進屋控製住路遠。最終,還是唐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時不用進來。
“殺人?你殺了誰!”
“當然是山鷹那個混蛋,老子親手宰了他的。我路遠敢作敢當,既然我敢殺了他,現在就不怕承認!那個混蛋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禍害了那麼多未成年的丫頭。他死,也是他娘的死有餘辜!我一點兒也不後悔!”
看著眼前神情激動的路遠,我麵色一沉,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是有可能會做出一些以往無法想象的事情來。
可如果真是路遠殺了山鷹的,以他如此激動的精神狀態以及對於山鷹的怨恨,不太可能在殺完人之後,還能那麼保有理智的剝下了沙鷹的皮囊,並將皮囊縫合在那隻人偶上麵,隨後棄屍遊樂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