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月的天空十分黯淡,晚風沙啞,似乎連鳳竹的脆響也苦澀起來。
篝火,映照出一張略顯消瘦的臉,或許是因為掛滿惆悵的原因,使這張臉看起來分外沉重,他低著頭,雙眼失去焦距地看著懷中的一柄雪白飛劍。
一聲輕歎,自林曉易口中發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望向蒼穹,微弱的星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明滅著,看上去異常倔強。
他似有所感,眸中那深深凝結著的愁,為之一鬆,他忽地從乾坤袋裏取出一瓶蛇膽酒,拔開酒蓋便送往喉中。
“咳咳!咳咳!”隻感覺喉嚨猶如火燒,林曉易頓時咳嗽起來,但咳了兩聲後,他義無反顧地又將酒瓶掀了個底朝天,反複幾次後,終於將一瓶蛇膽酒吞入肚裏。
“哈哈!”他突然大笑兩聲,扯著衣袖用力往臉上一抹,複又盯著火光,沉吟了半晌,終究是一歎。
火光漸漸微弱,林曉易用手扶著額頭,強自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往傍邊的山峰走去。
這時候,兩個人影正好從山上走下來,遠遠地便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俊峰師兄,我想這樣拉著你的手,永遠都不放開。”
這聲音,這句話,仿若一個霹靂,猛然在林曉易腦中炸響,驚得他呆立在那,一時間,忘了呼吸。
還未待林曉易緩過神來,若筱已拉著夏侯俊峰,出現在他眼前。
“師弟?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若筱率先開口,而後聳了聳鼻子,又問道,“你喝酒了?是不是師兄他們拉你喝的!”
林曉易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扯出一絲微笑,道:“沒有,是我自己想嚐嚐蛇膽酒的味道,誰料如此不勝酒力。”
若筱見林曉易笑得勉強,隻當他是在為師兄們打掩護,頓時氣惱道:“哼哼,他們自己喝就算了,怎麼能扯著你一起喝?還讓你一個人走回去,看我明天不找他們算賬!”
“真不是,真的是我自己喝的,”林曉易趕緊解釋道,“師兄他們早去吻月齋那邊看戲去了。”
“真的?”若筱也沒有深究,看著林曉易搖搖晃晃的身形,眼中透出關心的神色,走上前扶住他,然後對著夏侯俊峰道:“俊峰師兄,我先送他回去。”說罷,祭出碧空劍,而後帶著林曉易破空而去。
耳邊,是她輕盈的呼吸聲,手中,是她身上的溫度,此情此景,仿若隔世。
望著師姐的側臉,這側臉是如此之美,直讓他身心俱醉,心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念頭:若有永恒,便停留在這一刻如何?
山風冰涼,一下子將林曉易吹醒,不知覺,竟已經到了終點,他心中沒由來的一陣酸苦。
若筱扶著林曉易,推開門,然後將他放到床上,脫去鞋子,複又將被子蓋好,正準備離去,就聽林曉易弱弱地喊了一聲:“師姐。”
“嗯?”若筱低頭應了一聲。
林曉易微微頓了一下,道:“我有些渴了。”
“看你下次還敢喝那麼多酒不,渴死你好了。”若筱嘴裏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去桌邊倒了杯水來,而後扶起林曉易,喂他喝完後,柔聲道:“好了,你好好睡,師姐走了。”說罷,再度將被子蓋好,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