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鬼臼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師父張京墨還閉著眼。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拳頭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楚躺在他身側的人。
張京墨不是陸鬼臼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但是卻是他見過的,最像仙人的人。
陸鬼臼的父親身居高位,吃穿用度享受的無一不是最好的,就連身邊下人,隨便送出去一個也十分的惹眼。
而作為最受疼愛的小兒子,陸鬼臼自幼以來,幾乎所有願望都得到了滿足。
不過或許是自幼便有記憶的緣故,陸鬼臼並沒有被養的紈絝起來,他生來便有的靈敏直覺,隱隱告訴他這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直到他父親重金請來的仙師一語道破了玄機,他才被送到了淩虛派,遇到了他的師父……張京墨。
在家裏,父親就是四歲的陸鬼臼的天,到了淩虛派,這天便變成了張京墨。
陸鬼臼屏息凝視著他師父的麵容,心中滿是孺慕。他覺的自己幸運極了,能有一個這樣好看的師父,膚白如玉,劍眉秀目,平日裏臉上很少有表情,可無論是皺眉亦或者淺笑,都讓陸鬼臼移不開眼。
況且他的師父……待他那樣的好。
陸鬼臼想到這裏,便朝著張京墨的懷裏鑽了鑽,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張京墨其實在陸鬼臼呼吸變了的那一刻,便醒來了。
修道之人,五感極為靈敏,他也早已到了一羽不能加,蟲蠅不能落的境界。
張京墨雖然沒有睜眼,卻能感到陸鬼臼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臉上——那是帶著熱切的善意的眼神,有些出乎張京墨的預料。
第一世,他和陸鬼臼雖為師徒,兩人間的關係卻沒有太好,無論是他還是陸鬼臼,都十分恪守師徒本分——這是在陸鬼臼背叛他之前。
至於陸鬼臼背叛了他之後……張京墨每次回憶這些記憶,氣息都有些不穩,他既然已經決定利用陸鬼臼來打破自己的魔障,那便早該忘掉這些前塵往事,一心一意的為陸鬼臼鋪平道路。
然而……心中如何想,卻不是人能控製的。
張京墨一心一意的修道,從未涉及肉丨欲丨情愛之事,也正因如此,陸鬼臼對他的所作所為卻讓他有些無法忘懷,因為太過深刻,所以即便已經過了那麼多世,他都隱約的記得。
就在張京墨思托之時,原本盯著他看的陸鬼臼,卻是一下子鑽進了他的懷裏,沒過一會兒便再次呼吸均勻了起來。
見狀,張京墨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開始懷疑清風明月對他說,陸鬼臼每日早早起來刻苦用功的話到底是不是在騙他,他雖沒睜眼,但也知道此時已日上三竿。
若是平時的張京墨,大概會把陸鬼臼從床上揪起來,叫他好好用功。
但是暫時失去法力的虛弱,和肩膀上的蛇毒都讓張京墨的精神有些乏力,他感到陸鬼臼肉呼呼的小臉正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還有那細微的呼吸聲……就算不看,也知道這孩子睡的極香。
罷了罷了,便由他一次吧。
張京墨心中微歎,卻是沒有叫醒陸鬼臼,而是輕輕伸手掖了掖陸鬼臼後背的被角,同陸鬼臼一同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竟是已到了下午。
陸鬼臼整個人都睡迷糊了,張京墨叫他起來的時候,還哼哼了兩聲。
張京墨靠在床邊,叫陸鬼臼直接自己穿好衣服去吃些東西,然後好好練習功法。
陸鬼臼正在低頭扣衣扣,聽到張京墨這麼說,忽的道:“若是我在一年內又突破了,師父該怎麼獎勵我?”
張京墨心想著小子真是貪心不足,他張京墨活了一百二十多世了,從未聽過有人四歲就進入煉氣期二層的。
張京墨道:“你想我怎麼獎你?”
陸鬼臼道:“若是我一年之內突破了,師父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不好?”
張京墨聞言伸手在陸鬼臼腦袋上敲了一下,他道:“若是你沒突破?”
陸鬼臼搖頭晃腦:“那我就答應師父一個要求。”
張京墨聞言卻是笑了,他道:“好。”
陸鬼臼得到了張京墨的承諾,這才高興了,開開心心的穿好衣服,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張京墨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也隻有這時候,陸鬼臼才會像個僅僅四歲的小娃娃。
元青丹的效果,持續了七日。
這七日張京墨避不見客,大多時候都在療傷和休憩,待到七日之後,張京墨的腹內的金丹總算是恢複了光澤,不再像之前那樣如蒙塵一般黯淡無光。
金丹恢複之後,張京墨便打算將他帶回來的蟒皮和蟒骨煉化了,還有那妖蟒的鮮血也是名貴的藥材,用來煉丹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