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紅的大手,仿佛憑空出現的妖魔,將想要靠近的騎兵全都一一碾碎。有的騎兵見事不對便轉身欲逃,可疾馳的馬匹卻還是沒能逃脫突然伸出的火紅大手,追殺兄妹二人的十來餘人無一幸免。
待陳姑娘回過神來,卻聽到站在她旁邊的張京墨口中小聲的念著什麼,她仔細一聽,發現張京墨竟是在低誦一段佛經。
佛經念完,張京墨道:“來吧,不能再等了,我們得把匕首拔丨出來。”
陳姑娘這才如夢初醒,她恍惚的看向地上依舊昏迷著的哥哥,竟是覺的自己是在做一場詭譎的噩夢。
張京墨原地蹲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陳公子的情況,他道:“你來幫我按住……我將這匕首拔丨出來。”
陳姑娘也不再問什麼,聽話的根據張京墨所言按住了她哥哥的身體。
這匕首捅向的部位十分刁鑽,若不是遇到了張京墨,恐怕陳氏兄妹兩人便肯定交代在這裏了,張京墨找了一會兒角度,覺的差不多了,才緩緩伸手握住匕首,然後重重的將匕首從陳公子的胸膛之中拔了出來。
匕首一出,便濺了張京墨一臉的鮮血,好在事前已經用銀針封住了穴位,不然恐怕匕首拔出之後,陳公子幾息之間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張京墨拔丨出了匕首,又將那傷口稍微劃開了一些,讓毒血流出來,然後在傷口上撒上藥粉,又找出幹淨的衣物,裁成幾塊幫陳公子包紮了起來。
陳姑娘見她哥哥氣息逐漸平緩,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她臉上額上全是冷汗,和一臉蒼白的張京墨,倒是有幾分相似。
包紮好傷口之後,張京墨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也不顧地上髒汙,便直接坐了下倆,喘了好幾口氣後,才道:“這、這真不好玩。”
陳姑娘聽到這話,苦笑一聲:“你道這邊境來到底是做什麼,這裏可不是玩的地方。”
張京墨呆呆道:“我要找一個人。”他說著,眼神便迷離起來,似乎是在回憶什麼事情。
陳姑娘和張京墨雖然共患難,但畢竟不是特別的熟悉,也不好問張京墨到底是要尋什麼人。
兩人坐在火堆旁邊,相顧無言的發著呆,張京墨似乎太過疲倦,頭枕著石頭,竟是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張京墨睡著之後,陳姑娘才再次細細的打量起了這個貴公子。
其實第一次注意到張京墨,便是因為他那好看的皮相,在這荒涼的邊境小城,眼前的男子更像是江南水鄉的一縷清泉,坐在那裏讓人忍不住的側目而視。
而之後張京墨身上發生的事,則讓陳姑娘不由自主的想要出言提醒,她其實有些擔心,這男子在這人心險惡的小城之中,是否會遭遇不測之事……
現在想來,她倒是有些多管閑事了。
陳姑娘苦笑兩聲,心道這多管閑事還是有好處的,若今日沒有張京墨這人,她和她的哥哥,恐怕早就葬身此地。
就這麼坐了一夜,直到天光乍破,陳姑娘才眯了一會兒,待她清醒睜眼,卻是看見張京墨正在給她哥哥的傷口更換繃帶。
陳姑娘道:“我來吧……”
張京墨道:“沒事,今日之內還要上一次藥,雖然性命沒有大礙,但畢竟是傷了要害之處,定要好好休養,才不會落下病根。”
陳姑娘剛應下,便見她哥哥睜開了眼,陳公子睜眼看到陳姑娘,似乎沒想到他們居然逃過了一劫,口中沙啞的叫了聲:“沉扇。”
沉扇道:“哥……你醒了。”
陳公子道:“我們……還活著?”
沉扇眼中含淚,看了張京墨一眼,道:“是陳公子救了我們……”
張京墨道:“原來你的名字叫沉扇啊,可真好聽……”
沉扇聞言,沉默了片刻後,才啞聲道:“我不姓陳,我姓顧。”
顧——趙國的皇族的姓氏,張京墨,自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但他還是做出了驚愕的神色,他道:“顧?你不姓陳?”
顧沉扇抿了抿唇,道:“我們害怕有人心懷不軌……所以一般都不會告訴別人,我們真正的名字。”
張京墨瞪著顧沉扇看了許久後,才嘟囔了句:“公主原來就是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