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鬼臼見張京墨怒發衝冠的模樣,一時間也是愣住了,他叫了聲師父,卻見張京墨提著劍再次朝著他刺了過來。
陸鬼臼隻能躲閃,口中不住的叫喊。
“陸鬼臼!我張京墨自認待你不錯,你卻對我做出這樣的事!”張京墨刺了幾劍,那劍的準頭卻是不大好,都未能傷到陸鬼臼。他臉上的紅暈卻隨著他的動作蔓延開來,口中甚至開始發出細微的喘息,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甚至於眼神裏透出幾分難堪。
陸鬼臼仔細一想,這才明白了緣由,之前他在這靈脈修行之時,便見過一些同張京墨有關的幻象,那些幻象無一不擊中了陸鬼臼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即便是他心誌堅定,也花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才習慣了這種幻象。這也是為什麼他見到張京墨時,會覺的張京墨是幻象的緣故。
後來陸鬼臼問鹿書這是為何,鹿書略一思索,才說這靈脈之中,很有可能住著一種名為蜃的靈獸,這靈獸來無影去無蹤,遇到的概率少之又少,沒想到陸鬼臼卻是碰了個正巧。
這事情的確是巧的很,之前那麼多世張京墨入了這條靈脈,卻是一次都沒有遇到過。
陸鬼臼之前初見張京墨時,以為張京墨是那幻象,後來發現張京墨並非是他的幻覺,一時間心情激蕩,竟是把這件事忘記告訴了張京墨……
於是師徒兩人豪飲美酒,沒想到睡了十幾天,再次醒來的張京墨,竟是一睜眼就看到了那蜃怪造出的幻象。
陸鬼臼並不知道張京墨看到了什麼,他隻是瞪眼看著張京墨的臉頰越來越紅,麵目之上透出羞憤之色,手中的利劍也是更加毫無顧忌的四處飛斬——唯一的幸運之處是,他似乎看不真切麵前的陸鬼臼。
且說張京墨看到的事,早就成了他內心深處不可言說的心魔,他酒醉之後恍惚醒來,一時間竟是沒能察覺出蜃怪的存在。
張京墨金丹期的修為,此時毫無顧忌的揮劍亂斬,竟是片刻就將這洞穴毀了大半,洞穴裏的石塊和泥土不斷的下落,眼見若是繼續下去,這洞穴離坍塌恐怕不遠了。
陸鬼臼此時修為不過煉氣期,麵對張京墨的攻勢隻能四處狼狽躲閃,毫無還手之力。
張京墨反倒是越斬越是憤怒,口中叫道:“陸鬼臼!我今日便替淩虛派清理門戶!”他話語落下,竟是直接掏出了本命法寶,看模樣顯然是打算和那不存在的敵人拚命了。
陸鬼臼看的傻眼,他完全不明白張京墨為何會如此的恨他,恨的張京墨要祭出最後的手段來擊殺他。
眼見本命法寶祭出,這條靈脈即將毀於一旦,張京墨的身形卻是忽的頓住了,他臉上閃過各種神色,難堪,羞惱,憎惡……陸鬼臼躲的狼狽,也未能徹底看清。
“為何要如此對我。”張京墨說完這話,卻像是失了力氣一般,整個人猶如一隻飛鳥一樣從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他垂著頭,被長發掩蓋的表情露出少有的絕望之色。
陸鬼臼根本不敢上前查看情況,此時若是張京墨能看見他,恐怕會直接出手取了他的性命——猶如碾死一隻小蟲一般。
張京墨趴在地上,沉默了片刻後,口中竟是開始發出低低的曖昧呻丨吟。
那呻丨吟讓陸鬼臼徹底呆了,若說他之前還能想象出發生了什麼,可現在確實完全拿不準情況了。
好在張京墨是不折不扣的金丹期修為,被那蜃怪擾亂心神也不過是幾刻時間,當他混沌的頭腦恢複了清醒,發現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後,整個人都有些僵住了。
當初陸鬼臼費盡了力氣,好不容易才從這幻象之中掙脫出來,張京墨花的時間雖然很少,可他所做之事,已經讓他惱怒的恨不得將那蜃怪抓出來泡酒喝了。
陸鬼臼見張京墨抬起來的臉上是一片冷漠,隻不過在那冷漠之中,還含了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陸鬼臼正欲開口喚一聲,卻見張京墨麵色如冰,重重的朝著地麵跺了一腳。
這一腳將地麵震出了蛛網般的碎裂,陸鬼臼還以為張京墨是生氣了才如此,哪知他跺完腳之後,又是反手握住長劍,然後冷笑一聲,朝著地麵插了進去!
“嘰嘰!!!”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地麵之下發出,陸鬼臼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張京墨從須彌戒裏取出許久不見的朱焱,隨手放到了空中。
之前張京墨一直擔心朱焱被枯蟬穀的人看見從而引火燒身,所以一直將它關在須彌戒指裏,這一關就是幾十年,朱焱被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然是興奮異常。
張京墨麵色依舊冷漠,隻見他衝著朱焱道了聲:“去!”
聽到命令,那朱焱便歡快的鳴叫一聲,化作一團火焰順著裂縫便朝著地下撲了進去。
地麵那嘰嘰叫聲更加淒厲,片刻後,隻見一團火焰從縫隙中蹦出,火焰之中困著一隻拇指大小的白色毛球。
朱焱回到地麵上之後,恢複了小雀的形狀,叼著那毛球落到張京墨的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