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破浪 碎靈台(1 / 3)

吳詛爻在黑暗中等待。

自從張京墨走上了樓梯之後,一切都寂靜了下來,吳詛爻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仿佛被黑暗徹底吞噬了一般。

按理說吳詛爻本不該如此輕信一個才見過一麵的人,然而吳詛爻在見到張京墨第一麵的時候,便覺的眼前之人很是熟悉,所以才會開口邀請張京墨喝酒,由此兩人結識。

之後張京墨請他幫忙尋找瑞魚,吳詛爻也都一口應下,他有種直覺,張京墨是不會害他的——他的直覺向來都很準。

張京墨的確沒有害他,不但沒有害他,還將他帶入了這上古戰場的秘境,讓他見識了原本隻在傳說中才能看到的上古大能,敖冕。

有一次這樣的經曆,這輩子已經足夠炫耀很久了,接著吳詛爻跟著張京墨入了這八層石塔。

若是換了其他人,生出的第一個想法恐怕便是——這塔裏肯定藏了寶貝,不如進去搜尋一番。但吳詛爻在看到那漆黑的樓梯時,卻意外的生出了退意。

張京墨也沒有難為吳詛爻,他的表情依舊平淡,好像踏入的不是那漆黑的樓梯,而是通途大道一般。

吳詛爻看著張京墨一步步踏了上去,身形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吳詛爻原本以為張京墨入塔之後,會有些動靜,但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就好像張京墨不曾上去過一般。

吳詛爻坐的久了,有些無聊,他站起來湊到門邊,朝外望去。

此時屋外黃沙漫天,外麵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在黃沙之中,禦馬而行的將軍,衣衫有些破損,但紅色的披風卻依舊顯眼。

他從那漫天黃沙之中緩緩走出,靠近了這一座塔。

吳詛爻見他朝這邊走來,心中生出些許緊張的情緒。

敖冕朝著塔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暗沉了一些。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吳詛爻的目光,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同吳詛爻搭話的意思。

在敖冕看來,吳詛爻太弱了,弱的不配同他說話。

如果不是張京墨在這裏,恐怕吳詛爻的下場和那兩個大衍宗的弟子相差無幾。

敖冕調轉馬頭,超著另一個方向行去,吳詛爻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直到敖冕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吳詛爻這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口中歎道:“大丈夫本該如此。”

他說完這話,便又閉上了眼,開始繼續修煉了。

在塔底的吳詛爻並不知道,此時張京墨陷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

他站在原地,身後依舊貼著那由他自己幻化出的幻象,身體內開始散發一種不正常的熱度。

陸鬼臼自是察覺了張京墨的異想,他低低的笑了起來,道了聲:“師父。”

張京墨不肯說話。

陸鬼臼用臉頰在張京墨的後背上輕蹭,動作曖昧至極,他說:“師父,你瞧,這都是你所想的,我可強迫不了你。”

張京墨有了反應,他的呼吸終於急促了起來,臉頰上也出現了不正常的紅暈。

於是陸鬼臼越發的興丨奮了,但他並不能占丨有張京墨,他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幻影——並且張京墨清醒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陸鬼臼沒辦法強迫張京墨給他真實的身體,他甚至沒辦法存在太久——他感覺的到,張京墨給他的力量越來越少了,他很快便會徹底的消失。

抓緊了最後的時間,陸鬼臼握住了張京墨的某個部位,然後輕柔的撫丨慰了起來。

張京墨抿緊了唇,臉頰紅的猶如喝醉了一般,他的身體逐漸緊繃起來,口中發出微不可聞的哼聲。

陸鬼臼將這些美景全都收入了眼中,他說:“我可真嫉妒他。”

張京墨雖然身體起了反應,但眼神卻絲毫沒有動搖,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能傷害他的陸鬼臼,早就成了他劍下的亡魂。

陸鬼臼的動作快了起來。

張京墨低低的哼了一聲,便泄丨了出來。

陸鬼臼看著手上的液體,然後一點點的將液體抹到了張京墨的唇丨上。最後他給了張京墨一個吻,一個溫柔纏綿,滿含愛意的吻,他說:“我相信,我們還會再次見麵的。”

張京墨感到身體一鬆,知道這一切快要結束了。

陸鬼臼的身體在緩緩的消失,他的頭靠在張京墨的肩膀上,依舊在低低的訴說著自己的迷戀,他說:“師父,你那一劍刺的我好痛。”

他說:“師父,我付出了這麼多年的代價,還不夠嗎?”

他說:“師父,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張京墨聽著他的話,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這一世陸鬼臼依舊稍顯稚嫩的麵容,他低低道:“走吧。”

接著陸鬼臼便走了,他走前的一聲歎息,仿佛還縈繞在張京墨的耳旁。

張京墨本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了,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居然又出現了新的幻象,那個幻象——居然是他自己。

張京墨看到自己坐在地上,一頭華發,麵色疲憊。

在他的麵前,躺著一具屍體,屍體的主人便是陸鬼臼。

在他兩人的身後,站著一紅衣修士,那修士臉上帶著一張純白色的麵具,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出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說:“如何?張長老,看來你徒弟,也不怎麼樣嘛。”

張京墨見到此畫麵,隻覺的胸口巨震。

那人又笑了,他說:“我將你們張家滅了族,親手毀了這大陸,你恨不得我去死——可惜,我卻是活的好好的。”

那個白發的張京墨,聞言居然低低的抽泣起來,伸手抱住了陸鬼臼的屍體。

那個修士又道:“你輪回百次千次又如何,終究是隻螻蟻——一隻螞蟻活了一百遍,也還是隻螞蟻。”

白發的張京墨並不能反駁,他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張京墨看著那樣的自己,心中充斥的居然是失望,他之前便說過,他對自己很失望……他熬過了陸鬼臼,卻沒想到居然出現了新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