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對話之際,天空中劈下了第六道雷劫,這雷劫散發出的紫光包裹住了整個大陣,它落到陣法上,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是附著其上,開始緩緩的侵蝕護著陣法。
“不愧是天道劫。”宮懷瑜見到此幕,便把他和張京墨的口舌之爭拋到了腦後,眼裏全是興奮之意,他說:“每一次見到,都覺的自己好渺小……”
張京墨眯了眯眼,他發現宮懷瑜話語中的漏洞——第一世的陸鬼臼並沒有結成最好的元嬰,自然也不會遇到天道劫,那宮懷瑜口中所說的每一次,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說……從他複活的那一刻起,這對雙子也在同他一起輪回,並且,其中還有陸鬼臼參與?
張京墨眼神沉了沉。
宮喻瑾不像宮懷瑜輕鬆,他觀察了頭頂之上的劫雲後,便道:“宮懷瑜,準備好了?”
宮懷瑜點了點頭,他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宮喻瑾的眼神直接瞪了回去。
張京墨也從他們二人的互動之中,隱約察覺出了二人為什麼一定要他留在昆侖巔上……大約,還是為了陸鬼臼。
第六道劫雲落下,在雲層之中穿梭的紫龍發出陣陣的龍吟,這龍吟被張京墨聽著,竟是覺的腦袋有些眩暈。
宮喻瑾提醒道:“你離這裏遠些,天道劫同尋常的渡劫不同,會對你產生不小的影響。”他和宮懷瑜倒是不怕,隻是萬一張京墨被禍及,陸鬼臼絕不會放過他們二人。
張京墨也不才程強,他料斷有宮家雙子在此,就絕不會讓陸鬼臼出事。以他結嬰初期的修為留在這兒,不但幫不上忙或許反而還要惹些麻煩。
張京墨又朝斷崖之處望了一眼,便起身離去了。
他離開後,宮喻瑾冷冷的說了句:“張京墨離開斷崖,還不是因為怕死……哥……”
宮喻瑾卻有些不耐煩了,他道:“宮懷瑜,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張京墨若是出了事,陸鬼臼會放過你我?他惜命是好事,就怕他不想要自己的命,若是這一世的他死了,萬一下一世的他又對陸鬼臼沒了興趣怎麼辦?”
宮懷瑜抖了抖嘴唇,到底是沒說出話來。
頭頂上的劫雲越來越厚,周圍已是漆黑的不見五指,此時雲層裏閃爍的紫色閃電,則變得格外的醒目起來。
第七道劫雲在緩慢的醞釀,前一道雷劫卻還沒有消散。
在陣法中的陸鬼臼,已是祭出了所有的法器,雖然從理論上來說,他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但陸鬼臼卻有一種莫名的自信——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在這裏,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師父還在等著他,等著給他又一個吻。
陸鬼臼舔了舔嘴唇,紫眸之中透出堅定的信心。
第七道雷劫劈下,陸鬼臼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輕響,他看到一道紫色的光芒直接蓋住了他的身體,隨即便是讓人發狂的劇痛。
這雷劫的威力已是被大陣消減了大半,卻還是劈傷了陸鬼臼的身體,他聞到一股東西糊掉的味道,待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又沒了。
陸鬼臼:“……”
鹿書看著陸鬼臼被劈焦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陸鬼臼,你這是因禍得福啊,你沒發現你沒頭發的時候你師父特別喜歡摸你麼?”隻不過是摸的腦袋。
陸鬼臼:“……”
鹿書道:“你也快笑兩聲,這才第七道雷劫,大陣就已經破了——最後一道雷劫的威力是之前雷劫威力之和,就算是《血獄天書》恐怕也隻有練到後期,才能抵擋住。”
陸鬼臼並不理會鹿書,他知道鹿書說的句句在理,沒了大陣護著,第九道雷劫劈下,他幾乎就不可能活下來。
但陸鬼臼的心中卻有一股執念,他知道自己不想死,也不能死。
第八道雷劫開始緩緩的聚集,鹿書的笑聲淡了下來,他說:“陸鬼臼,若是你沒有倒黴到遇到這天道劫,你大概會是我宿主裏修為最高的一個。”哦,還要改掉喜歡自己師父這件事……
陸鬼臼還是不理鹿書,他利用充裕的靈氣將體內的兩種功法不斷的運轉,以《血獄天書》中的靈氣護體,以《水延經》中的靈氣療傷傷。
陸鬼臼周圍的風雪愈濃,開始形成了一堵巨大的冰牆,這冰牆上紫光環繞,顯然是以靈力構築,而陸鬼臼身上的那些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恢複。
斷崖外的宮懷瑜道:“你說主子能熬過第八道麼?”
宮喻瑾看了宮懷瑜一眼,不鹹不淡道:“若是他熬不過第八道,便不配做我們的主子。”
宮懷瑜點了點,笑道:“我已是迫不及待了。”
宮喻瑾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風中寒意甚濃,陸鬼臼他盤坐之地,結起了厚厚的冰霜,但原本可以落到他身上的雪花,卻被靈氣直接隔開,隻能在他的四周不斷的打轉。
鹿書道:“陸鬼臼,你還有一個時辰準備……”
陸鬼臼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離開了斷崖的張京墨,看著頭頂上的劫雲,麵色十分平靜。雖然渡劫一事極為險惡,但張京墨對陸鬼臼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心,他知道他的徒弟道路不止於此,絕不會死在本該是死劫的天道劫底下。
若說張京墨是陸鬼臼最初的機緣,那麼此時,陸鬼臼的機緣則變成了宮家雙子。以他們二人在昆侖巔上的實力,絕對足以護住陸鬼臼的安全。
張京墨低頭看了眼自己被雪花割破的手,腦子裏又想到了剛才陸鬼臼的那個吻,於是眼神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
第八道雷劫,足足醞釀了十日。
這十日對陸鬼臼來說,是最後的機會,他隻能盡力重築體內的金丹——原本隻有在元嬰形成之時,才會降下雷劫,但這天道劫卻很不一般,在結嬰過程之中,便會一道道的落下。
金丹碎裂,靈台動蕩,陸鬼臼屏息凝神,以至陰靈氣不斷的聚集體內靈氣,不過五日左右,便在金丹碎裂之處,出現了一尊同他一模一樣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