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歎道:“罷了罷了,這一世就這樣吧。”他在這一刻,居然有些慶幸,自己有著無盡的輪回。
不然,他與陸鬼臼一事,恐怕會留下極大的遺憾。
陸鬼臼懵懵懂懂,但被張京墨親到底是件好事,他眼神裏的痛苦中夾雜了不明顯的快活,他說:“師父,你喜歡我麼?”
張京墨的目光和陸鬼臼交彙在一起,他張開口,回答了陸鬼臼的問題,他說:“陸鬼臼,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陸鬼臼說:“那你再親我一下。”
張京墨不動。
陸鬼臼握著張京墨的手微微用力,認真道:“師父,你再親我一下。”
張京墨看著陸鬼臼的臉,最終還是應了陸鬼臼的要求,低下頭去,又在陸鬼臼的唇上輕輕的碰了碰。
陸鬼臼在張京墨吻上他唇的那一刻,將張京墨的手放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他說:“這就是喜歡。”
張京墨的手貼在陸鬼臼的胸口,感到陸鬼臼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好似下一刻就要從胸膛裏直接蹦出。
陸鬼臼的力氣並不大,張京墨的手被他按著,卻完全挪不動了……
陸鬼臼紫色的眸子裏,投出點點的暖意,他說:“師父,我喜歡你,所以……你答應我,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張京墨緩緩的搖頭,他說,不好。
陸鬼臼抿了抿唇,他的眸子裏有水光閃過,但到底還是沒有流淚。
張京墨說:“不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鬼臼的目光根本舍不得從張京墨臉上移開,他愛張京墨,愛的發狂,被張京墨陪著,便會覺的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可是如果此時他還有一絲的力氣,他要做的事,卻是將張京墨從他身邊推開——他舍不得,舍不得張京墨陪他死。
陸鬼臼忽的想起了什麼,他說:“師父,那顆心髒不是還可以救我一次麼?你帶走我的心髒……”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張京墨搖了搖頭,張京墨道:“那顆心髒不能複原被天道之力破壞的人。”不然,他早就帶著陸鬼臼的某個部位離開這裏了。
既然最後的辦法也被否決,那麼眼前之事,似乎就變成了死局。
陸鬼臼眼中流露出失望痛苦之色,張京墨將他懷裏的陸鬼臼抱緊了些,他又歎了一聲:“蠢東西。”
卻是再也不肯將陸鬼臼放開。
第九道雷劫是緊跟著第八道雷劫降下的,根本不會給修者任何喘息的機會。
雲層翻滾,雷聲回蕩。
站在斷崖外的宮家雙子,早已做好了準備。
眼見紫光凝聚,二人齊身禦劍,朝著陸鬼臼頭頂上的那雲層飛了過去。
就在二人剛好到達陸鬼臼頭頂時,一道黑色的,泛著微光的光束,直接從天空之中落下,目標便是底下的張京墨和陸鬼臼。
陸鬼臼並不知道有宮家雙子的存在,所以完全以為自己死定了,他將頭靠在張京墨的胸膛上,嗅著張京墨特有的清淡香氣,平靜的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宮家雙子見到黑光,便祭出了手中的法器,迎著黑光飛了過去。
黑光速度極快,但宮家雙子卻早已有了經驗,二人懸浮空中,手中法器已是結成了陣法,硬生生的將那黑光攔下。
在黑光和陣法相觸的刹那,猶如盤古的巨斧劈開了天地一般,爆發出猶如天塌地陷版的巨響,隨即整個昆侖巔,都被白光覆蓋。
張京墨隻覺的腦袋一暈,眼前也是一片煞白,雖然他及時閉上了眼,但眼睛還是刺痛不堪,瞬間不能視物。
宮家雙子接下黑光時,雙雙吐血,但二人卻沒有後退一步,硬是將那黑光阻攔在了半空。
宮喻瑾長發飛舞,重重的歎了句:“痛快!”
宮懷瑜也在笑,他的笑容中充滿了爽快的味道,好似一頭出了籠子的野獸,他道:“是啊……我們在這裏,多少年了。”
二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運起體內靈力,將那陣法的範圍又擴大了一些。
張京墨聽到第一聲巨響時,眼睛便已暫時失明,接著他聽到了第二聲,第三聲。一開始他還能數著巨響的數量,但到後麵,他卻發現自己神智已經模糊,幾乎是喪失了五感。
雖然人還醒著,可卻聽不到,看不到,也感覺不到了。
這被關進黑屋子似得感覺讓張京墨有些難受,但他最擔心的還是受傷的陸鬼臼。
不過很快張京墨便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隨著巨響不斷的回蕩耳邊,他整個人都好似漂浮在空氣之中,根本無法著力,意識也逐漸的陷入了昏迷……
宮家雙子在這昆侖巔上苦等幾百年,最期待的便是這天道劫的第九道,也隻有這雷劫才能讓他們體會到勢均力敵之感,才能讓他們真的覺的,自己還活著。
第九道雷劫威力乃事前八道的總和,這世間除了昆侖巔上的宮家雙子之外,其他修士恐怕都會觸之即死,更不用說安然渡劫了。
陸鬼臼將他們留於此地,一是為了懲罰宮懷瑜欺瞞他之事,二便是為了讓他們為之後的自己攔下這天道劫的第九道。
宮懷瑜和宮喻瑾都受了傷,然而表情之中,卻是滿滿的興奮之色。贏了天道,大概是每個修者最高的目標。
當年的陸鬼臼做到了,可卻也……罷了,已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第九道雷劫這毀天滅地之威,若是沒有被宮家雙子攔下,恐怕昆侖巔這座浮空島都會不複存在。
不過雖然二人攔了大半,卻還是有餘威,待塵埃落定後,懸浮空中的二人朝地麵望去,毫不意外的看到昆侖巔上的建築幾乎是被移平了大半。
而在斷崖上的張京墨和陸鬼臼,身上則是蓋著一團小小的光暈,顯然是宮喻瑾害怕九道雷劫的餘威將二人抹殺特意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