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琅玡郡中遊玩休憩了幾天,靳雨青貪嘴買了不少靈果點心揣在儲物囊中,又禦扇到東海孤島之地探索了幾個小秘境,一路被沅清君逼著學了一套清心法訣,助他快速吸納靈氣,邊一路打怪搶寶,撈得盆滿缽滿連修為也進長了一大截,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秣陵。
他們遊獵的秘境中日夜不分,修真者對時光流逝的感覺又不是那麼明顯,待他們禦劍回到秣陵城中,才發現年月輪轉,此時距血魔大陣之事竟已過去了小幾十年。
雖然眼下正是個苦寒的冬日,城中大雪鋪地,行人匆匆的跑過將這一襲雪毯踩滿了花斑,但這並不妨礙它依舊熱鬧非凡,充滿了歡實的人氣。隻是幾十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就連當時靳雨青買過靈荷甜糕的鋪子也換成了一間酒樓,那個自稱“張三知”的老板早已經魂投地府了。
隻有漫無目的悠悠走在街上的兩人,容貌與數幾十年前毫無差別,甚至更加仙風逸骨、飄渺出塵。
腳下雪層被踩得咯吱咯吱的響,靳雨青借口口渴,拉著沅清君在一處茶館落座,命小二擋上屏風。他本想喝酒,又怕一壺濁酒毀了蕭奕的修行,故而隻點了兩壺清茶。
蕭奕望著麵前一盅煮得些微泛黃,辨不出到底是什麼葉子的茶水,輕輕皺了下眉。抬眼卻見靳雨青雙手捧著粗瓷茶杯,十指指尖被凍得輕微發紅,杯口的熱氣蒸上他的臉麵,融濕了他睫毛上的落雪,薄唇抿住杯沿——這讓他覺得,即便是烹煮過頭的粗茶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這聒噪的蛇妖這兩年都安靜地有些反常,沒有嘰嘰喳喳的說話,也鮮少胡亂開些沒有下限的玩笑了,反倒叫蕭奕有些不太適應,深覺他是不是哪裏受了不愉快。
靳雨青啄了一口茶,灑出呼呼的熱氣,轉頭從窗縫裏看到三兩結夥偷跑下山的赤陽弟子,頭頂赤陽冠正中一顆緋紅的珠子,似小小燃燒的太陽。
赤陽劍宗規矩嚴格,這些在各家瀟灑慣了的小少爺們初入宗門,那裏受得了那些老迂腐們的束縛,但凡不講學不練劍的日子,總是要偷跑下來野一把的。
蕭奕也知道這事,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這些毛孩子們實在不長眼,麵對麵的與他撞上了,為維護宗門規矩才會稍加訓斥一番。
赤陽宗弟子們在他們這扇屏風後圍坐起來,要了幾盤當家點心和茶水。也不知是誰帶頭提了一句“沅清君”,他們就雜七雜八地逗起了嘴,從沅清君的劍法到沅清君的俊逸,最後扯著扯著就扯遠了。
一人悄聲道:“哎,你們知道幾十年前‘無常索命’那件事嗎?”
旁人附和:“知道知道!這麼轟動的事兒誰不知道啊!”
靳雨青聽見“無常索命”四個字,慢慢放下了茶盅。
一個比較粗壯的聲音低道:“這事都過去這麼些年了,無常君已經伏法,白氏家主不是也在眾家法台自毀根基賠罪了嗎?為什麼師父還是從來不許我提及此事,是不是還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內情?”
“我也是我也是!我師父也不許我提!”
“嗐!能有什麼內情,你不知道嗎?無常索命一役後,咱們沅清君就跟著人家屠仙尊跑啦,現在還沒回來呢!”
眾人驚道:“啊?掌門不是說沅清君在閉關修煉嗎?”
“有什麼功法修起來這麼多年都不露麵一次?”剛才那人嘬著茶,一副說書人的樣子老道地說:“掌門不說沅清君在清修,難道要告訴你,他的得意弟子跟著一個魔頭私奔雙修去了嗎?真不知道你在棲霞山上五六年都學了什麼。”
旁人不惱反笑道:“對,你畢竟是要證八卦大道飛升的嘛!”
靳雨青聽到這,斜斜瞥了一下沅清君,桌子底下拿腳踢了踢他膝蓋,動動口型又指指自己:“說你呢!跟我私奔啦!”
蕭奕一下握住他腳踝,報複地用力搓揉了兩下。靳雨青感覺腳腕被他搓揉地些微發燙,燒得半條腿都酥酥丨麻麻的,兩人清心寡欲修煉了這許多年,除了在不知名秘境那回,後來連個大|腿肉都沒吃上一口,早就憋到兩眼發綠,僅是被他這麼旖旎地揉一揉腿,就差點點燃了他深藏的蛇.淫本性,想撲上去把他幹了。
裸丨露的脖頸上隱隱現出鱗光,靳雨青恍然回神趕緊抽走腿腳,端正坐著誦了一遍清心訣,才勉強壓下。
心道:不做就別撩我!
屏風外又有人說道:“哎不說這些,我聽飛花教那些仙子們說……說這個屠仙尊,長得比我們沅清君好看呀,是不是這回事?你們見過沒?”
“比我們沅清君好看?一個魔頭,肯定是陰氣森森的,怎麼能和我們沅清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