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共舞8(1 / 3)

靳雨青跟著哈裏斯進入祭壇後麵的,一座嵌在山體當中的殿宇。它隻在山崖外麵露出了雕梁畫棟的堂皇殿門,幾根粗大的高柱撐起頭頂雕刻著狼頭和太陽的異形雕像群,大理岩製的石柱從上到下密密篆刻著咒語般的字符。

甫一進入山體,迎麵而來是天然溶洞般的陰涼和潮氣,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首先映入靳雨青眼簾的,是一尊巨大的無麵神像,神像頸上項鏈處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綠色寶石。他們從神像左側的通道裏走過,殿內的牆麵上懸掛著精致的風燈,將一行人的身影緩緩拉長,也將那顆寶石的綠光襯托得幽亮。

靳雨青看到遠處走廊旁的一名侍女,用尖端帶了小凹槽的細長鐵棍剜取了碗中的粉末,踩在梯子上,挑高灑進風燈中。

一行人正好經過,聞到一股帶著淡淡鬱金香的香料氣味。

那年輕侍女見到哈裏斯,慌慌張張地跪拜下來,立在梯子旁的鐵棍晃晃悠悠地倒下來,哐啷一聲,壓住了靳雨青拖在身後的花形潔白裙擺。

場麵莫名肅穆起來,仿佛連眾人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聞。

靳雨青折回身,撿起鐵棍,溫和笑道:“沒事,下次——”

“次”字還碾在舌尖沒有完全吐出來,手心裏攥著的鐵物倏忽被哈裏斯抽了出去。靳雨青沒有回頭也感覺到身後的黑袍男人散發著陰冷的氣場,那侍女怕極了,俯下|身子去親|吻哈裏斯的足尖,淚水滴答在他的腳背上。

哈裏斯抬起鐵棍,尖銳的一端抵在她的後背。

靳雨青才張了張嘴,話都沒說出來,細長的鐵物已經用力插|進到那瑟瑟發抖的侍女身體裏。

“玷汙聖物之罪,不可饒恕。”哈裏斯鬆開了手。

聖物!?靳雨青低頭看向自己的衣物,這不過是一條不值錢的裙子!他竟為了一條女式裙捅殺了一個活生生的姑娘!但靳雨青也知道,他自己都性命不保,現在更沒有立場替別人求情,隻能看著一夥人將那還沒死透的侍女拖走。

血味混著鬱金香,衝刺著他的頭腦。

哈裏斯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而跟在身後的幾名侍女也見怪不怪似的,愈加虔誠地低著頭。

這真他媽是個邪教!靳雨青心道。

登上幾層石製的螺旋樓梯,他被安置在一個通風的岩石房間裏,房間另頭有一扇鏤空雕篆的木窗。哈裏斯沒有跟上來,他對侍女吩咐了兩句就匆忙消失在走廊盡處。靳雨青關上門將侍女擋在外麵,走過去推開窗扇,四麵是直聳聳的峭壁,極難攀爬,遠眺可以看到岩島西麵的海灘。

房間裏的擺設都是女式的,大團玫瑰繡的錦被,和市麵上最受女孩子們歡迎的彩色琉璃套杯,拉開衣櫥,也盡是顏色鮮麗的裙衣,更不乏幾套樣式輕佻的女用內衣,都是近幾年才流行起來的料子。

靳雨青不太明白,能夠獨自擁有一座島嶼,為所欲為,甚至連王族也無法幹涉此地,不僅是岩島主人更是詭異紅教父神的哈裏斯,明明身邊有成群結隊的年輕女信徒,他為何對這些女裝如此酷愛,還將它們奉為聖品。

簡直是一種病態畸形的愛好。

他隨意看了看屋中的物品,無意中在一件胸式內|衣的側邊發現了一個金色刺繡,那也許是個女孩兒的名字,叫多莉絲。靳雨青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畢竟這是一個用爛了的女式名,一點兒也不特殊。

靳雨青在燈下坐了一會,看到門外影影綽綽,他拎起桌上的水壺走出去,將玻璃壺器往侍女懷裏一丟,趾高氣昂地說道:“你們是想渴死我?”

“立刻為您奉水。”侍女語氣雖然恭敬,但是硬邦邦的。

他抬腳向外邁步,即刻就被攔了下來:“父神吩咐過,神洗儀式期間,沒有召見您不能隨意走動。”

“神洗?”

說起神洗儀式,侍女的表情流露出向往和崇敬:“父神每月都要閉關用神水沐浴,洗去汙穢,重獲新生。”她抬眼瞥了靳雨青一下,“隻有真正得父神喜愛的信徒,才有機會一同受洗,與偉大的父神融為一體。埃米爾·瓊斯殿下,儀式結束之前,您還是回去吧,不要讓我們為難。”

靳雨青摸著下巴踱回房間,心道,鬼才想與那個妖魔融為一體!從窗口仰望天空時,他忽然恍然大悟……什麼重獲新生的神洗儀式,哈裏斯如果真是尤裏卡的父親,那他也差不多是隻半人半狼的東西,他極有可能是為了躲起來以度過滿月期的不適。

他需要確認。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與獵鷹團在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雖然不清楚具體過了多久,但從岩島上不時飄雨的天氣以及夜晚瘮涼的溫度可以估計,季節最起碼已經要入冬了。

在當初那個地下穹窿所受的傷使他肩膀一直隱隱作痛,尤其是被尤裏卡發狂時狠狠咬過的地方,一到下雨天,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