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共舞17(1 / 2)

僅僅一個晚上,埃米爾王在宮廷舞會上與一神秘的英俊男子當眾接吻的緋聞就傳遍了整座王城。王族從仆們奉命找了大半天,才在玫瑰庭院裏的藍花楹樹下,找到了正依偎而睡的兩位當事人,外邊的沸沸揚揚似乎根本影響不到他們。

靳雨青兩人回宮換了一身衣裳,帶著尤裏卡去麵見王兄和母後,並主動承認了錯誤,同時也明確拒絕了阿維德王為他準備的相親活動。

阿維德王已做了一|夜的思想準備,仍然覺得這種同性緋聞有悖常倫。反倒是他們的母後,那位風姿猶存的優雅貴婦,見到尤裏卡無時無刻不落在兒子身上的擔憂的眼神,一舉一動都十分細致,充滿了對埃米爾的關切。她是過來人,明白兩情相悅的美|妙和欣然,也懂得生離死別的痛苦。

她不禁回憶起先王逝世時,與愛人陰陽相隔的悲慟來,便不願自己已經飽受苦難的孩子也經受這種生生拆離的悲慘之事。

“阿維德,”她喚住了正欲反駁勸說靳雨青的阿維德王,轉頭向尤裏卡苦笑了一番,道,“我沒有盡到一位母親應盡的責任,曾經殘忍地將他推向魔窟,如今我也沒有立場去阻礙埃米爾追求自由和幸福……希望你能……好好對待我的孩子。”

尤裏卡牽住了青年的手掌,行了禮:“我會的。”

……

從王宮中出來,獵鷹團成員們一窩蜂地擠上來,七嘴八舌地打趣著昨夜傳遍大街小巷的那件緋聞。靳雨青一一笑著回應他們,餘光瞥到遠處馬車旁,靜靜佇立著的赫拉斯和諾娜兩人,他們似乎打算回家鄉定居了。

“你可是王國裏第一個能把恩愛秀進史書裏的人物了,不知道史官缺不缺素材,我們手裏還有更勁爆火辣的內容。”一道利落女生打斷了靳雨青的思考。

他回神看去,說話的竟然是那個毒舌女王薇薇安,不禁清爽笑了出聲:“可饒了我吧!我都快被王兄瞪死了!”

於是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向城中食館走去,一是聚會,而是送行。獵鷹團即將奔赴下一趟任務,赫拉斯兩人也要調職前往颶風團。而靳雨青則打算與尤裏卡四處走走,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他們還未曾好好放鬆一下。

尤裏卡能保持人形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們能夠把握的閑暇時光也不多了,就連靳雨青自己也不知道,他倆能走到多遠。

告別眾人後不久,尤裏卡就恢複了狼形,乖巧地趴在靳雨青的膝頭,任青年的手掌撫過他柔|軟的毛發,在昏黃的夕陽下沉沉發困……

翌日。

“尤裏卡,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該吃藥了?”

靳雨青準備好早餐,俯身吻醒睡眼朦朧的男人,遞過去四五粒非透明的用特殊動物腸衣製成的類膠囊藥劑,並送上一杯清水。尤裏卡伸手接過,半靠在床頭細弱地喘息,目中凝重地盯著手心裏的藥粒。

這是前一陣子約瑟夫新研製的藥,聽說作用是可以緩解他戒除血祭後的虛弱症,也有助於調理身體。每次服用後,他的確感覺到身體裏有了少許力氣,氣色也會好上許多。

尤裏卡看了一眼青年的手腕,默不作聲地將幾粒藥囊放入口中。

“乖。”靳雨青眉眼含笑地親了他一口,“起來吃早餐。”

待對方離開房間,尤裏卡吐出藏在牙後的一粒藥囊,用力咬開了一頭,藥囊迅速癟了下去。溶在手心裏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濃稠紅色,似乎還不太相信眼前所見,他試探著用舌尖舔了一下。

是血。

再聯想到靳雨青時常用金銀帛片緊緊貼著皮膚裝飾的手腕,原本還納悶他何時喜歡上了這種耀眼的首飾,今時今日再想來……那不過是用來遮蓋傷口的掩飾而已。

剛剛吞下藥囊的胃狠狠抽了起來,尤裏卡衝到桌前扯出一張信紙胡亂擦了手心裏的血跡。那晚在藍花楹下,當他問起自己為什麼還能保持人形時,靳雨青似笑非笑,喃喃自語的情景重又湧進腦海——

他說:“因為啊……我向你發過誓言,哪怕全世界都拋棄你了,我也會是你唯一一個永不叛變的信徒——我親愛的父神。”

桌麵洇開了一團水滴。

尤裏卡揪緊了自己的衣襟。到頭來,他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享受生活、還能保持人類的思維、還沒有變成人性泯滅的野獸,竟然是因為他在渾然不知中汲取自己愛人的生命力,似菟絲子的勾刺,盤繞在靳雨青的生命裏。

他早該想到,失去邪靈之力,他會失去人性;而供養邪靈,必得血祭不可。而靳雨青一語成讖,當真成了那最後一名信徒,亦或者說,他原本就是那樣打算的。

尤裏卡洗淨手臉,緩緩走下樓梯,看到靳雨青哼著調子忙來忙去,將餐碟擺上食桌,熱情洋溢地招呼他快點過去,似乎並未把血祭放在心上,他竭力構築著一個家。生活的煙火氣熏得尤裏卡兩眶發酸,手指也不自覺地攥緊了木質的樓梯扶手。

他走向青年,從背後抱住了對方。

“我手上有蜂蜜!快放開我!”靳雨青扭掙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