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玫瑰23(1 / 3)

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力震碎了半邊承重牆,雷諾大樓本就傷痕累累了,再遭此一劫更是搖搖欲墜,數不清的磚石和金屬板砸在藤蔓球上。

所幸的是不間斷的疼痛使周蔚能一直保持著清醒的意識,隻是沒多久這意識也慢慢地麻木了,困意不斷地席卷而來。極度的疲累中,他摸到口袋裏還剩一支高強度營養劑,想了想還是全部注射給了靳雨青。

……

不知道過了多久,廢墟裏終於破開一個小口,亮光從藤蔓的縫隙裏漏進來,掃在周蔚的眼皮上。他模糊聽到一些熟悉的聲音,遂支撐著最後的氣力將藤蔓鬆開了幾層……

“——周蔚!”

昏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聲叫喊,好像是霍斐那廝的聲音,周蔚也懶怠睜眼去確認了,眼皮一沉,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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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青再醒過來時已是幾天後的深夜,恢複意識的第一個感覺,是嘴唇上濕涼沾過的水潤。塌著的睫毛軟軟地支棱開一個縫隙,還未撐起就被床頭過亮的燈光驚地重新閉上,仿佛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重新鑽回了自己的堡壘。半分鍾的適應時間裏,耳邊窸窣想起擱置東西的聲音,旋鈕的聲音,和刻意放輕的呼吸。

再睜開,是僅剩一點昏黃側燈的病房,和在朦朧微光裏滿眼深情的男人。

周蔚調高了病床的傾斜度,他放下手中沾濕了的棉簽,拿起一杯插著彎頭吸管的溫水杯,輕輕地怕驚嚇到他似的說道:“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靳雨青愣愣地看著他,配合地張開嘴,含|住吸管的一端。

“今天天氣很好,不是很涼。我就沒叫他們打開控溫器,隻開了點窗通通風,覺得冷的話就告訴我。”周蔚搬來一隻小桌子架在病床上麵,轉眼又從床頭櫃的保溫箱裏取出一隻密封碗,密封蓋一打開,濃稠的米香味就盈滿了鼻腔,“醫生說你身體指標還不錯,醒來以後可以吃一點易消化的東西。我熬了點清粥,隻是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就隻好先存在保溫箱裏。”

周蔚撫了撫他的發鬢,“現在感覺怎麼樣?”

靳雨青抬起被子底下的手臂,頓時被周蔚製止,一邊整理著他的被角一邊說:“你手臂中了彈,身上還有外傷,醫生說要靜養。你想要什麼,我拿給你。”

對方緩緩搖了搖頭。

周蔚囑咐他閉上眼睡覺。自己卻忙活了好一陣,一會兒是端了熱水幫他擦身體,一會兒是伺候他喂水喂藥,一會兒又叫醫生來進行蘇醒後的臨時檢查。等夜裏一點多,見靳雨青睡熟了,周蔚才起身離開去取檢查結果——看到除了有點低血壓之外一切都算正常,他這才鬆了口氣。

回來一推開病房的門,本該在休息的靳雨青正半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一條腿已經搭下了床沿,滿額的虛汗撲撲地往下掉,寬大的病服在他身上鬆鬆垮垮地晃蕩著。

聽見“嘀”的一聲門響,靳雨青匆忙抬頭,鞋也來不及穿便往下跳。虛軟的兩條腿一時不聽指揮,整個人直挺挺地就往前撲,他下意識想去抓點什麼,卻又打翻了床邊的小桌和桌上那碗忘了收的粥。

乒乒乓乓、人仰馬翻之際,周蔚倏地衝過去從腋下攜住了他:“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靳雨青被問到了,卻也不肯說話,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直到周蔚把他抱回病床上掖好被子,然後清理過打翻在地的粥,那道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