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靳雨青還沒走,腿就開始打軟了。
他就著男人的勺子吞了一碗小餛飩,琢磨著怎麼跟楚亦揚討價還價一下。那雙清澈黑亮的眸子映入楚亦揚的眼底引起了暗湧的波瀾,青年再張嘴要吃餛飩的時候,楚亦揚一個沒忍住,勺子到他嘴邊卻撤了回來,轉而吻住了對方半張的嘴唇。
靳雨青眯了眯眼,也沒有抗拒,把男人的嘴唇當做餛飩一樣輕輕的吸吮著。楚亦揚沉醉於這真實美|妙的觸感,手掌情不自禁地撫上青年的腰。
就在此時——咚咚幾聲——有人輕咳兩下,敲開了病房的門。
靳雨青被嚇了一跳,立即推開楚亦揚悶下頭專心吃菜,想到剛才與楚亦揚接吻時很可能被外人看到了,耳根就慢慢地暈紅了一片。
楚亦揚笑笑的站起來,迎接推門而入的兩人。
其中一人與楚亦揚握了握手,便低頭看向靳雨青,道:“打擾了。靳先生,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我們是來了解一下情況的……”
開場白還沒說完,靳雨青忽然臉色一變抬起頭,打量向這個嗓音熟悉的男人——對方身著規整的深色製服,腰板筆直,精神抖擻。雖然與印象當中那個略帶頹痞的退伍軍人有些出入,但那張臉靳雨青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靳先生?”對方納悶地後退一步。
“衛卓!”靳雨青騰地站起來,像是看到了老朋友般脫口而出,“你怎麼——”
“雨青,”楚亦揚趕緊一手握住他的胳膊,湊上前低聲道,“他不是末日的那個衛卓,他是現實中的衛卓,是非法研究案的專案組組長。”
“那天在研究所,就是衛組長帶人闖入研究所,將你營救出來的。”
靳雨青慢慢回過神來,又看了衛卓兩眼才點點頭,被楚亦揚扶著坐回椅子上:“衛……組長,那天謝謝你了。”
衛卓隻當他還沒康複,並沒有在意,從公文包裏掏出了筆記本,對青年說:“這是我們應該的。那靳先生,如果您現在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配合我們了解一些情況?”
“嗯。”
楚亦揚給他們搬了凳子,自己則坐在青年身邊,慢慢按摩著他的腿部肌肉。
衛卓問道:“您還能回憶起來,是如何進入研究所的嗎?”
“我……我好像是在做畢業論文,但是電腦突然死機了,然後我就——”就怎樣,就被吸進了任務世界?靳雨青不禁皺起眉頭,這種說法好像太玄幻了一點,一個人怎麼可能被憑空吸進電腦裏去呢?可他到底是怎麼進入任務世界的呢?
“沒關係的,慢慢想。”楚亦揚輕聲引導著他。
靳雨青清楚的記得,那天電腦突然死機了,所有的文檔都沒有保存,他一氣之下把鼠標扔出了窗外。然後、然後——
“然後我下樓了,去修電腦,買新鼠標……”他順著回憶的紋路一點點地捋下去,“到電腦城附近的時候,有人在發傳單,問我做不做兼職。我當時正煩得要命,就沒有搭理他。後來……他又說可以介紹一家熟人店幫我修電腦,能找回我的文件。”
衛卓沙沙的記錄著,時而點點頭。
“之後我跟他進了一個店鋪,那店裏有股怪味,我說不上來。”靳雨青絮絮說著,目光好像凝視著渺遠處,撥開被掩蓋的假象,回憶出真實,“他們問了我一些問題,我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來回答了什麼。但我記憶中有什麼機器嘀嘀報警的聲音。再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你們帶人衝進實驗室,把我救出來……”
衛卓寫完最後一個字,規矩地扣上筆帽,才取出幾張照片遞給靳雨青:“那麻煩您辨認一下,這些人當中有沒有那個發傳單的人。”
“嗯,好。”靳雨青接過照片,一張張地看過去。楚亦揚也跟著掃了一眼,在他翻到一張照片時,眉心漸漸蹙起,而恰巧地,靳雨青也停頓下來,反複辨認以後才抽出這張照片,“是他。”
“焦超。”楚亦揚道。
衛卓轉過視線:“楚教授認識他?”
楚亦揚點頭:“是我調職到大學教書之前,在某個政|府研究院的同事,也是當年夢貘計劃的核心組員之一。後來夢貘計劃被迫解散,我前往S大教書,而焦超和一部分計劃相關人員不知所蹤。我進入夢貘係統之前,曾經黑進了焦超的電腦,發現了雨青的個人資料。”
“那就對了,楚教授,靳先生。”衛卓禮貌地笑了笑,“我們現在懷疑他與境外勢力有所關聯,他帶走了夢貘計劃的相關資料,將其倒賣給境外勢力,並繼續進行非法研究。他們利用境外提供的資金偽造虛假的保密工作證明,並定期寄回部分工資,以此蒙騙其親屬。事實上,現在的夢貘係統已經和當初楚教授您成立計劃時的初衷完全相悖了。”
“在這個非法研究裏,也不隻有靳先生您一個受害者,隻是您是陷入最深但卻堅持最久的一個。有許多受試者在我們趕到營救時,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更不乏從係統中蘇醒後精神錯亂的。但更多的受試者表現出了對現實社會的逃避和認知混亂,並聲稱不管花多大的價錢,都寧願回到那個虛擬世界中去。而且據我們偵查,對方似乎還有將此係統製成遊戲暗中銷售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