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走了米什卡,除了沒有人再從旁騷擾,楚鍾南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冬天就這麼慢慢的過去了。可是,楚鍾南自己清楚,他的計劃馬上就要施行了。
其實,趕走米什卡就是他計劃的開始。
逃跑的計劃。
在俄羅斯,農奴沒有人身自由,不能離開所在的地域,否則,農奴主就有權對其進行處置,就算逃走了,農奴主也有長達十五年的追捕權。剛來的時候,楚鍾南不隻一次的想過逃跑。可是,一來不熟悉路私徑,二來又不通俄語,再者,每次逃跑他幾乎都是匆忙之間打定的主意,所以,沒有一次成功。而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好幾次差點兒被打死。
所以,吸取了教訓之後,他決定好好的計劃一下。結果,這一計劃就是差不多一年。
打走米什卡隻是計劃的開始。那個家夥總是以欺負他為樂,又經常在他身邊,不先將其轟走,他很難從容的進行準備。而現在,他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三年來,俄語已經沒有什麼難度,逃跑的路線他也已經定好,就是順著頓河往西南方向走。這兩年來,他早就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頓河最終注入亞速海,亞速海又與黑海相連,所以,隻要能在莊園追捕他的那些人追上來之前搭上南下的船隻,他就能逃避被抓回去的命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必須有足夠的速度。
所以,在出發之前,他要扮演一回盜馬賊。不過他要偷的可不是自己馬廄裏的那些拉車用的駑馬,而是科爾尼洛夫所負責的那些真正的駿馬。
在馬廄裏工作了一年多,他早就已經學會了騎馬,也早就想到了怎麼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剩下的,就隻是等待。
焦躁,而又緩慢的等待。
直到1621年的五月。
……
1621年五月初,頓河流域剛剛解凍沒有多久,靠近察裏津的頓河大彎曲地帶的羅巴夫洛夫伯爵莊園裏的人們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給驚醒了。莊園裏存放草料的馬廄兼倉庫在熊熊的大火中燒了一整個晚上,雖然經過搶救,但依舊燒毀了大半。而一同被燒毀的,還有馬廄旁的一間木屋。許多人都知道,那是馬夫斯大林的住處。而在救火的時候,斯大林並沒有出現,人們很自然的認為,那可憐的韃靼人是出事了。
可是,在人們還沒有來得及為斯大林感到挽惜的時候,又一件事讓整個莊園上下都變得緊張起來。
莊園的另一個馬廄,存放著的十幾匹頓河馬、阿拉伯馬被人趁著大家救火的時候放了出來,四散奔逃。等到人們好不容易將這些馬兒又抓回來的時候,發現其中最珍貴的四匹阿哈爾捷金馬不見了影蹤。對此,莊園總管科馬羅夫斯基大為惱火,派人四處搜索,卻始終一無所獲。直到失火馬廄被清理幹淨,人們沒有發現斯大林的遺骸,才最終確定盜馬賊的身份。而這時,距離馬廄失火已經整整一天過去了。這還不是最讓人感到憤怒的,最讓人憤怒的是,那些被找回的駿馬,每一匹都被割傷了蹄子,無法再用於騎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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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盜馬賊?”
港口邊上,桑菲爾德看著麵前穿著破舊,卻腰間別著馬刀,且同時牽著四匹駿馬的家夥,有些防備地問道。
“隨你怎麼看。你的船什麼時候能開?”
楚鍾南不知道自己已經跑了多久。他隻知道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逃得遠遠的。為此,他不惜用拙劣的騎術,不住的換乘著偷出來的四匹寶馬。結果,在全身幾乎散了架之後,他終於趕到了目的地羅斯托夫,頓河出海口的一個港口。而上天保佑,也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一艘即將出海的一艘三桅大船。
“我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人。如果你的馬匹來曆不明的話,我想……”桑菲爾德佯做回頭看了看正在往船上裝貨的水手們,顯得有些為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