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那麼沒有禮貌地亂叫?難道不知道我工作的時候需要安靜嗎?”
鐵匠鋪有點兒遠,朱薩特雖然騎著馬,卻一直用手牽著以便為楚鍾南帶路。一路上,這位黎塞留的親衛隊長不住地跟楚鍾南交流著藝術方麵的“心得”。而麵對這位騎士的殷勤,楚鍾南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除了偶爾遇到不會的法語單詞有些支吾之外,兩人交流的倒還不錯。朱薩特聽到楚鍾南正在創作一部名叫《死魂靈》的作品,更是滿懷希冀地希望能先一睹為快。對此,楚鍾南當然沒有意見,不過,他還是交待了自己主要是負責整體的故事,具體的劇本細節描寫與潤色都是交給朋友的。本來,朱薩特對此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當他聽說《死魂靈》描寫的是俄羅斯的故事的時候卻又突然不想先看了,說是對那些鄉下地主的東西不感興趣。最後,兩人約好了到時候去看《葛朗台》。
“達富爾,你這個老東西,鐵匠鋪的工作也需要安靜嗎?”
“為什麼不需要安靜,難道你練習劍術的時候也願意別人在你身邊打擾?”
這個鐵匠鋪很大,大致有三四百個平方。朱薩特跟一個從裏麵躥出來的矮個老頭兒鬥嘴的時候,楚鍾南也在打量著周圍牆壁上掛著的那些刀劍。他雖然眼光不行,但也看得出來人家隨便擺出來的那些器物也比他留在手裏的那柄馬刀要強,至少看上去要光鮮的多。
“朱薩特說您是一位作家,怎麼想要打製菜刀?難道您想追求一位廚娘嗎?”名叫達富爾的老頭兒很快就把朱薩特撇到了一邊,他走到楚鍾南麵前,一臉不愉地問道。
“不是。我想自己動手做菜。隻是因為我們的廚具跟你們歐洲人的有些不太一樣,我用得很不順手,所以必須重新打造。”楚鍾南微笑著回答道。
“哼,我這裏從來都隻是為那些騎士、劍客打造武器,不管是長矛、大劍、刺劍、盾牌還是盔甲,可我從來不打造菜刀。你知道如果我幫你打造了那種東西,我的名聲會受到多少影響嗎?”老頭兒從鼻孔裏哼出了兩團濁氣,有些懊惱地說道。
“老家夥,不要裝作那麼地高尚。你隻是想多要一些傭金罷了。”朱薩特在旁邊說道。
“我才不要什麼傭金。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接受這份委托。朱薩特,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可是全巴黎最有名的鐵匠,你卻讓我來打製菜刀……你們這是對我的侮辱!”達富爾叫道。
“嘿,你想讓我生氣,是嗎?老家夥!”朱薩特輕輕敲了一下腰上的佩劍,有些森然地說道。
“朱薩特,我看還是算了吧。菜刀而已,隨便找個鐵匠就行了,我們還是不麻煩達富爾先生了吧。”就隻是為了一把菜刀而已,怎麼一下子就搞得這麼劍拔弩張?楚鍾南隻覺額頭生汗,他可不想聽到以後有人談論什麼“一把菜刀引起的血案”。
“你這個混帳家夥。別以為拿著一把劍就了不起!”達富爾沒有理會楚鍾南的話,老頭怒容滿麵地瞪著朱薩特,十分硬氣地罵了兩句,可就在楚鍾南以為他要繼續硬頂朱薩特這位黎塞留的親衛隊長的時候,老頭兒卻又突地話音一轉,“那個……我不會接受這份委托。但我的侄女兒可以幫忙!”
“……侄女兒?”女人打鐵?這倒新鮮。兩輩子的見聞,楚鍾南倒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不過他還是有一點點擔心:女鐵匠可別把他的菜刀打得太過小巧。不過,就在楚鍾南為自己的菜刀感到擔心的時候,更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楚先生?怎麼是您?”
“嗯?”楚鍾南循著聲音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剛從鐵匠鋪裏麵走出來的女人正驚訝地看著他,然後,他也笑了:“是你?嗬嗬,這個世界還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