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崗哨裏的人都殺了?”旁邊的李能突然又開口朝問道。按照計劃,剛剛他們在這裏把巴克慎騙走之後,楚鍾南等人就已經順著山摸到了那個崗哨的所在,目的就是在報信的人離開之後,立即將崗哨的人滅掉,免得還有人留在這附近發現他們的布置。隻是,崗哨自然是占據地利,萬一不小心被人發覺,用什麼手段報了警,什麼計劃都別想了。
“殺了。”楚鍾南有些奇怪地看了李能一眼,“不放心?”
“我隻是想有機會回撫順看看!”李能雙目遠望,平靜地答道。
“明白。”楚鍾南點了點頭,突然又古怪地笑了一下:“看來命運的變故確實能鍛煉人,你這麼一個小兵蛋子,居然也能煉得這麼深沉,有趣!”
“深沉?”李能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稱讚你呢!”楚鍾南說道。
“……”鬼才信,明明是罵我!李能摸了摸兩肋,骨折雖然已經過了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但稍有碰觸還是疼得厲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全複原。而且,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姓楚的會不會守信用,在幫忙拿下赫圖阿拉之後就放他離開。想到這裏,李能看了看楚鍾南身後立著的那個黑鐵塔般的家夥,又趕緊心虛地把眼神轉到了別處。
“真是,大人居然讚那個漢奸!”劉黑子在一邊看著,忍不住撇了撇嘴。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蠻高興的。因為,楚鍾南剛才對李能蠻不講理的那幾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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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大約兩個小時又過去了。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李能跟劉黑子又裝了一回死人。隻是這回的死人不同,按楚鍾南的要求,那是帶動感的。結果,報完信回來,按照城中守將的命令,打算把這兩個“傳信兵”帶回赫圖阿拉問話的巴克慎遠遠地看到坐在自己崗哨附近的“正藍旗兄弟”之後,正想打個招呼,卻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沒坐穩,緩緩地滑到了地上……接著,不等巴克慎反應過來,一群埋伏在旁邊的“蒙古兵”突然出現,遠遠地就放箭射擊。
“幸好那屍首自己倒了,要不然,我們幾個兄弟隻要一靠近,就完了!”
赫圖阿拉,原八旗衙門,負責留守的佟養材沉著臉聽著巴克慎的敘述,一言不發。
“佐領,咱們得趕緊向遼陽求援。要不然,鐵嶺萬一失陷,蒙古兵到時候長驅直下,隻須一旅偏師,咱們這赫圖阿拉就肯定守不住。”佟養材身邊是他的副佐領德克錦。看到自己的頭頭兒一言不發,德克錦有些急了。他隻是個武將,隻知道衝鋒陷陣,對那些複雜的東西根本就鬧不懂。可他卻知道代善戰死,莽古爾泰戰敗,齊賽諾延的蒙古大軍已過農安塔的事情是何等可怕。尤其是現在那些蒙古人正壓往鐵嶺,說白了,現在就是生死存亡之際。
“還用求什麼援兵?撫順那邊不是比咱們還近,他們不知道去遼陽求救兵?可莽古爾泰還是要我出援兵啊!……咱們城裏隻有不滿一個牛錄的老弱,能拿出多少人來?可莽古爾泰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他因為咱們的援兵不到,轉過來怪罪你我二人,咱們又該怎麼辦?他哪會理會咱們還要守著這赫圖阿拉。”佟養材被手下鬧得煩,懊惱地說道。
“這……唉!”德克錦憤憤地捶了一下大腿,頹然坐倒。
“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四貝勒那邊還沒有動靜,怎麼大貝勒他們就先敗了,還敗得這麼快?不是說他們跟對麵的齊賽兵力差不多麼?”佟養材又有些煩惱地說道。
“誰知道他們怎麼打的?四貝勒帶著一個半旗的兵力去跟林丹汗的主力硬拚,都沒聽到有什麼事兒,他們打一個蒙古偏師,居然就敗了。真是……”德克錦冷哼了一聲,卻沒敢再說下去。虎倒威猶在。莽古爾泰凶名素著,數遍整個後金國內也沒幾個不怕的,可是,隻有一個牛錄兵力的赫圖阿拉又能支援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