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然已經露出了頭,小北荒的整體也很快的暴露在後金、朝鮮,乃至大明朝廷的眼中。雖然幾大勢力還不是特別清楚小北荒的底細,但是,這麼一個吸收了孔有德一萬多兵馬,擁兵可能達到兩萬乃至更多的巨大勢力,已經讓沈陽的皇太極感到十分不舒服了。尤其是這個勢力還明顯對後金非常的不友好,更讓人心中難以安穩。
可是,小北荒現出麵貌的時機選的實在是太好了。正是大冬天。就算這個時期的八旗兵丁精銳無比,皇太極也不會蠢到讓子弟兵們在這個時候去翻過長白山,因為那無異於自尋死路。何況,北麵的索倫部首領博穆博果爾派人來向他求援,聲稱有一群色目人已經打到了北海(貝加爾湖)之濱,索倫各部已經難以抵擋,對這件事,皇太極也不能無動於衷,畢竟索倫部因為一向地處極北,經過多年的默默發展,人口已經近萬,這樣一個部落打算內附,對後金來說絕非小事。所以,經過短暫而又無奈的謀劃之後,皇太極隻有暫時采納範文程等人的意見,啟用漢人探子,截斷小北荒伸向朝鮮的手,讓他們無法再大量運輸人口。可是,就在漢人探子剛剛顯出成效不久,小北荒卻又做了一件讓皇太極感到無比鬱悶的事情:明軍廣鹿島副將尚可喜,因為與孔有德等人交好,被部校袁安邦、王庭瑞等人構陷,害怕被總兵黃龍問罪,接受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勸降,率所部四千餘人渡海,繞過朝鮮半島,歸入小北荒。
……
祟禎六年,冬!
建州左衛,琿春!
阿巴泰這年把的日子可說是非常的不舒服。小北荒雖然還沒有正式在所有人麵前露出麵目,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這些人接二連三的投奔,近兩萬人的兵員無聲無息的被其消化,瀕臨其地的建州左衛所受到的壓力自然是日盛一日。尤其是小北荒的水師在得到孔有德和尚可喜這兩支部隊的增補之後,愈發的囂張,原本不怎麼露頭的他們現在開始頻頻露頭兒,甚至已經封鎖了圖們江口。阿巴泰手中隻有六個牛錄,雖說八旗子弟威名赫赫,可那也要看看對象。一千八百人對超過兩萬,甚至可能是三四萬乃至更多人的大軍,隻要腦子沒壞,都知道該怎麼樣選擇。
後金軍法嚴酷。阿巴泰不敢擅自撤兵,隻是派人向皇太極求援。可是,幾個月過去了,沈陽方麵卻一直沒有消息。
對此,阿巴泰雖然心裏著急,卻也隻能忍著。不過,他能忍,卻並不代表著他的手下能忍。數萬大軍虎視在側,任是久經沙場的八旗勁卒也是擔憂不已。
“阿瑪,大汗到底是怎麼想的?北荒水師已經接連騷擾了咱們一個多月,說不定明天就打過來了,他們到底什麼時候給咱們派援軍?”阿巴泰的三子博洛,年方二十一歲,正是年青氣盛的時候。這一次隨阿巴泰到建州左衛來“守禦故土”,原本還心有不滿,認為皇太極這是在小題大作,故意想發配了他和他的阿瑪,讓他們日後再難立什麼軍功。可是現在,這位小貝勒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建州左衛現在的問題不是沒有仗打,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打大仗。博洛跟著阿巴泰到過圖們江口,曾親眼看到,上百艘各式船隻在江口遊弋,船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讓一向自負勇武的他膽戰心驚。
“不用想那麼多,大汗自然有他的打算。”阿巴泰無聲地歎了口氣,沉聲說道。“琿春”按照滿語解釋,就是“可汊”、“河漢”的意思,引申過來就是“邊陲”。不過,按照現在後金的領地,琿春距離圖們江口,距離海岸線依然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阿巴泰率領本部兵馬,原本是為了防備北荒軍再次順圖們江登岸,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按照皇太極的命令,接連派出人手越過長白山去探察後所得出的結果,再加上沈陽方麵傳過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單憑自己是無法跟那支“北荒軍”抗衡的。尤其是對方封鎖了圖們江口,使得他原本派出的那些小船再也無法下海之後,他就果斷地將本部兵馬撤離了海濱,轉而駐紮到了琿春河和圖們江的交彙處。因為,根據他那唯一一個得以生還的斥候的報告,沿琿春河向上,隻需要再翻過一段不長的山脈,就可以到達一個平原,那裏就是北荒軍的轄地。所以,他非常害怕北荒軍也知道這條路。萬一在他守衛著海岸的時候,敵人從琿春河上遊順河而下,給他來一個前後夾擊,就憑他這區區一千八百人,恐怕就要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