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內奸。他們既然能打下茂山,肯定派出了不少探子。咱們的糧草都是由鴨綠江、圖們江一線運送過來,那些探子隻需要把船隻的大小數量報上去,北荒軍的人再根據一艘船大致能運多少東西,就能估算出咱們的糧草數量。”
布爾吉的話說完之後,濟爾哈朗心中也是一涼,可回到大帳之後不久,他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他們算得也太準了點兒吧?”阿山驚道。
“準不準,恐怕也隻是個大概。……咱們這回真是遇到大麻煩了。”濟爾哈朗苦笑。雖說朝鮮兵已經暫時偃旗息鼓,可是,糧食不夠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他就算知道這些朝鮮兵需要安撫,也不可能平等對待他們。畢竟,他這支軍隊的主力還是八旗兵,糧食還是需要先讓八旗兵們吃夠了才行。
“北荒軍這一招毒啊。”
布爾吉看著濟爾哈朗,也是一聲慨歎。他也算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北荒軍這一招的厲害。糧食不足,又難以突圍,在防守的時候自然是要削減每天的口糧的。朝鮮兵本來受到的就是不平等的對待,隻是一向以來,憚於八旗兵的厲害,這些棒子們就算心裏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甚至於,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可以說,如果北荒軍不先指出他們的糧草不足,那麼,早就已經習慣於受到不平等待遇的朝鮮兵在他們開始削減每天的口糧之後,恐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依然會老老實實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北荒軍這一“多嘴”,朝鮮兵長時間的怨氣被挑撥了出來,他們如果再削減每天的食物定量,肯定會讓那些棒子心懷怨氣,說不定一開始就要有麻煩。這還不算,如果他們突圍,或者北荒軍來進攻,濟爾哈朗如果再像以往那樣,每次開戰都是以朝鮮兵打先頭,那麼,這些棒子兵極有可能就會真的嘩變。
那可是“嘩變”。縱然朝鮮兵戰鬥力不強,可一旦嘩變,就等於是為外圍那些虎視眈眈的北荒軍提供了機會。
“……”
大帳之內,一幹軍中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想不到一點兒好辦法。沒錯,雖然北荒軍的包圍圈很嚴密,可周圍都是深山老林,他們也可以單獨逃跑,隻要不被敵人的滑雪板追上,盡可以逃回沈陽去。可問題是,誰舍得了手中的兵馬?誰又願意去麵對八旗嚴厲的軍法?
可是,濟爾哈朗等人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愁眉不展的時候,卻不知道他們的營內,朝鮮兵們也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就連剛剛還在他們麵前點頭哈腰,一臉卑微的那兩名朝鮮將領也在回到自己的軍帳之後開始了竊竊私語:
“樸將軍,難道北荒軍說的是真的?大王已經跟後金皇太極翻了臉,所以才把輪城川河借給他們,讓他們得以突襲茂山?”
“此事真的是難以確定。不過,以北荒軍的本事,萬一他們真的能截斷鴨綠江,絕了後金跟咱們朝鮮的通路,國中的眾位大臣,還有大王肯定會趁機起兵,驅逐這幫韃子的。”剛剛負責向濟爾哈朗反映情況的“樸將軍”肯定的答道。不過,他的話如果讓濟爾哈朗聽到了,肯定會忍不住殺人。這兩個棒子,居然隻是向他反映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卻隱瞞了起來。
“若真是這樣,咱們何必還要跟著濟爾哈朗這幫人受苦?北荒軍都是漢人,肯定心向大明,跟咱們那可是一樣的呀。”另一名將領說道。
“慎言。”“樸將軍”擺了擺手,走到軍帳外看了看,又讓親兵好好把守,這才重新回到帳內,一臉嚴肅的看著同伴說道:“此事還需再議。濟爾哈朗心思縝密,不在多爾袞之下,那些八旗軍也非同小可,若是我們有所異動,被他們察覺,肯定就是滅頂之災啊。”
“可北荒軍說……”
“不可著急。軍士們剛剛鼓噪了一番,濟爾哈朗等人肯定會極為注意我們。再過上兩天,等他們戒心稍懈,你再派人偷偷地去跟北荒軍通通消息。”“樸將軍”一臉鄭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