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愛卿,先不要理會那些沒用的人,你以為朝廷該當如何對待這小北荒?”果然,祟禎又發話了。雖然語氣平淡,可是,剛剛發言的那名東林黨的禦使卻聽的麵色慘白。沒用的人!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親口認定的“沒用的人”,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在這朝堂上混下去?這擺明了是要讓他滾蛋了。而看到他一瞬間失魂落魄的模樣,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紛紛低下了頭,不管是不是東林黨出身,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意。要知道,溫體仁可是“孤臣”,朝野遍地都是他的仇家。
“皇上,臣以為對小北荒,當用明暗兩種處置為好!”溫體仁稍出了一口氣,心情大好,聽到祟禎問話,自是急忙答道。
“哦?何謂明暗兩種處置?”祟禎奇道。
“明,斥小北荒收留孔有德、耿仲明二賊,對朝廷不忠,將其使者轟出海去!”溫體仁答道。
“那暗呢?”祟禎又問道。
“暗……”溫體仁看了一眼四周,低下了頭去。
“皇上……”王承恩在旁邊小聲地提醒了一下。
“哦!”祟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稍稍整理了一下心中的尷尬,便朝王承恩點頭示意了一下。而接到他的暗示,王承恩立刻站出來朝著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揮拂塵:
“皇上有旨,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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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禎八年六月,押送豪格到北京獻俘的小北荒使者回到了渡海城,並且將祟禎和大明朝廷的反應一一如實的彙報給了執政府。
“我還當他有什麼妙招呢。還明暗兩手……”楚鍾南滿臉嘲諷地拿著使者送回來了所謂“密旨”,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而聽到消息趕來看新鮮的行政院各局處長官,以及三大特工部門的負責人,在聽到他的話後也紛紛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沒救了。真他娘的沒救了!”工商局局長衛原不住地搖頭。自從外貿處擴編成外貿局被分割出去以後,他這個局長的日子就難過了不少。政績少了不說,還整天被楚鍾南在後麵追著“改革”。不過,人急了眼總還是能憋出些辦法來的。自從被楚鍾南逼了幾回之後,工商局總算有人迸發出了靈感,開始在渡海城和河漢城兩處進行試點改革,建立了楚鍾南所說的集體所有製的造紙廠、被服廠、紡織廠以及其他十幾個小廠,“說服”楚鍾南將印刷廠從宣傳局和教育局的雙重“製約”下獨立出來,甚至於,他還死皮賴臉的從軍委手裏搶走了兵工廠的一部分!現在,雖說這些廠還都不算大,稅收也少,但總算有了些苗頭,也讓他在楚鍾南麵前說話的時候腰杆更硬,也更敢於隨便了一些。
“虧得還是個皇帝。居然連咱們到底是什麼人都不清楚。還在這什麼密旨上斥責咱們謊報戰功……他娘的,咱們小北荒什麼時候需要向他謊報戰功了?”衛生局局長姚南通原名姚鐵蛋,生於遼東某地的小村莊,祖籍南通州,當了局長之後才改的名字。雖然做是的比較細膩的活計,本人卻是一個身高七尺的大漢。看了傳過來的密旨之後,差點兒就忍不住直接卷起來扔了出去。
“斥責?我說鐵蛋子你就會瞎說。”宣傳局副局長李元興在旁邊取笑道:“沒見著人家上麵的語氣是多和氣的麼?這叫勸!勸誡懂不懂?勸咱們以後別再謊報軍情了,而且,你看這聖旨上說的,人家也不怪罪咱們說謊,還封大人為總兵。這說明什麼?說明祟禎爺聖明著呢,咱這些把戲‘瞞’不過人家。而且,人家還想憑著這兩句好話讓咱們替他賣命呢!”
“早知道,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抓住那個豪格,還不如留著自己殺呢!娘的,居然連個信兒也沒有,隻關了起來。他這皇帝怎麼當的?……”武裝部部長杜淵冷哼道。
“行啦,一個個都別冷嘲熱諷了。說的再多,北京城那邊也聽不見!”楚鍾南揮手打斷了一個個興趣十足的家夥。他當然理解這幫人的感表。祟禎可是皇帝。雖然在這些年的宣傳和教育這中,楚鍾南都一直在有意識的淡化小北荒人對君主的敬畏,可中國的君主製畢竟已經傳承了幾千年。皇帝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還不是別的什麼人能相比的。在座的這些人還是有些見識的,要是普通的老百姓,祟禎跟神仙也差不了多少。可惜,這一回的明暗兩手卻起到了反效果。大家終於發現,皇帝原來也是如此的無聊,如此的無能,更加不是全知全能。
“唉,原先大人你說大明不行了,老頭子我還不信,現在看看,恐怕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皇帝,他可是皇帝,天子啊……什麼事兒做不成?居然因為害怕就暫時放過那豪格!這哪還有一點兒皇帝的氣概!” 劉德正黯然地搖頭歎道,就連他身邊的副手宋景一也是無奈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