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現在整個日本因為天花的傳染,已經死亡超過三十萬,尤其是天氣轉暖以來,天花更加肆虐,小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有將近二十萬人病亡,江戶一帶就有將近十萬。隻是,調查局在日本的滲透還沒有那麼強,所以他們通知我們的這些都隻是大致數字。不過,根據我們的所得到的各項情報估計,日本恐怕至少還有一百多萬人感染了天花,這些人之後也肯定會有大量的死亡。”
酒井忠勝在驛館喝悶酒的時候,楚鍾南也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聽著情報局那名黑衫青年的彙報。天花,那個他親自讓人在日本放出的惡魔,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這才半年多就已經病亡超過三十萬,再等一段時間,估計上百萬也很有可能。這一下,日本就算不亂,也絕對要傷了元氣。
“調查局的事兒做的怎麼樣了?”楚鍾南又向黑衫青年身邊的另一個中年人問道。
“我們已經開始動手,隻是江戶等地現在已經亂成一團,暫時還難以達到什麼效果。雖然各項安排也已經就位,也隻是把謠言暫時傳播了出去。”那人答道。
“很好。”楚鍾南的嘴角掠過一絲微笑:“咱們就是要讓日本人以為是那些歐洲人把天花從西方帶過來的。這才會有助於我們最終撇開荷蘭人跟他們做生意。”
“酒井忠勝怎麼辦?大人您真的要把牛痘疫苗拿出來?”黑衫青年問道。
“當然要拿。不拿的話,日本人怎麼會感謝咱們?又怎麼會同意向咱們開放貿易?……一切向錢看,就算不想,也沒辦法。”楚鍾南答道。
“日本傳染了天花,我們這麼快就找到了天花的治療方法,那些矮子會不會想到些什麼?”黑衫青年看了一眼旁邊調查局的同僚,又接著說道:“說不定,他們還會以為是咱們給他們下的套也不一定!這樣的話,對咱們以後的事情就頗為不妙了。”
“應該不會有這種想法才對。”調查局的中年人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天花就是楚鍾南派情報局的人幹的……這件事情太大,楚鍾南也不敢讓太多的人知曉這件事。因為,這種“病毒作戰”根本就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如果隻是自己能打開也就罷了,可大家如果都知道了,後果就太嚴重了。事實上,如果不是對日本的觀感實在是太差,又有著深深的仇恨,楚鍾南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可是連後金也不敢傳播過去一點兒。畢竟,傳播病毒,尤其是天花這種惡性傳染病毒,如果放到後世,那可就是比叛國罪還要厲害幾倍的“反人類”大罪。
“天花是在江戶一帶開始傳播,可咱們小北荒的人根本就沒有人到過那個地方。至多也就是在長崎一帶跟他們交易,兩地相距遙遠,如何傳播?倒是那些歐洲人,在日本各地都有足跡。再加上天花本就是由西域傳來,本號‘虜瘡’,扣到那些歐洲人的頭上正好。所以,就算是說破了大天,他們也沒理由懷疑咱們。”調查局的中年人又接著說道。在他看來,楚鍾南朝荷蘭人腦門上扣屎盆子的行為根本就是為了經濟利益,卻絕想不到,楚鍾南最根本的目的其實是不想沾上“天花傳染者”這一反人類的稱號,所以才找了一個替罪羊。
“沒錯。而且種痘這種方法也不是我們發明的。咱們老祖宗早就有了。北宋真宗的時候,宰相王旦的幾個子女都死於天花,最後好不容易又得了個小兒子王素,就是因為種了痘,才活了下來,這可是史上有載的。咱們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找到辦法遏製天花,其實也是承了老祖宗的惠澤,可不是自己有什麼暗鬼。”楚鍾南也說道。王素的這個例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查到的,當然要用出來。
“那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跟酒井忠勝談?日本雖然不大,可還是有不少的好東西。比如他們的鍛造之法,就非常的不錯。”黑衫青年又道。
“人嘛,不能太貪心。何況日本這時候正被天花攪得焦頭爛額,心裏不知道多委屈呢,所以,挾恩求報、趁人之危這種事還是不要做的好,顯得咱們不夠大方。而且,日本人的性格很怪,他們不喜歡記著別人的好,隻喜歡記著跟別人的仇。可如果被打得還不了手,就會比灰孫子還乖。現在,我們既然不能下一下子把他們打趴下,打得他們見到我們就叫爺爺,那就還是先跟他們交好為妙……”楚鍾南搖頭笑道。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得到太多,不過就是想讓日本多多地開放硫磺和武器貿易罷了。而這本就是他們跟日本在做的事情了,與解決天花傳染的事情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要求。可是,這隻不過是開始。日本現在閉關鎖國,如果他再獅子大開口,就算島上的那些矮子們迫於形勢暫時答應下來,也肯定會覺得心裏不爽,說不定哪一天就翻了臉。所以,在沒有徹底占據一塊廣大的根據地,擁有足夠威脅一個國家的勢力之前,他是不會這麼做的。畢竟,日本還掌握著硫磺這一對小北荒來說極為重要的“戰略物資”。而這一次結了善緣,大家就可以好生交往,等“交往”的多了以後,他就沒那麼容易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