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是想先打敗那小北荒的第二軍?”範文程怔道。
“正是。”皇太極深深地點了點頭,“楚鍾南對我大清的壓迫,以鴨綠江以東的第四軍軍力最盛,威脅也最大,可是,同樣的,這支軍隊不能輕動。一旦動了,便是決戰之時。楚鍾南現在還沒有這份決心,也不敢拿大部為新成之軍的朝鮮兵來硬抗我八旗子弟。因為他害怕一旦失敗,便失去了這最大的利器。對我大清的壓製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自如。而除了第四軍,南麵海上的第三軍雖然屢屢寇犯我沿海邊境,但他們卻無法真正的深入,兵力也是最少,還要拿出一部分防守南關嶺和旅順,所以,他們最是煩人,但威脅也是最小。但是,第四軍勢大,第三軍位於海上,我們都沒辦法,也不能去跟他們交手。所以,我們現在也隻有先拿北麵的第二軍開刀!”
“所以,皇上您要用明軍為我大清守衛南方,以抵擋楚鍾南的東南兩路大軍?”範文程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問道。
“是有這個想法,你們看如何?”皇太極向兩人問道。
“若是我們將遼西讓給了明軍,又率主力北上,他們肯定不會坐看沈陽、遼陽、鐵嶺諸城的空虛,那時候,不是引狼入室麼?”多爾袞皺眉問道。
“嗬嗬,這話是有道理。可是,十四弟,你忘了,咱們東邊兒可還有一個楚鍾南呢。我們去打他的第二軍,他的第三軍和第四軍會坐視不理?若是我選在春夏出兵,他們由小北荒本土出兵肯定是不行的,因為北麵有個興開湖擋著,而且他的第四軍和第三軍還要越過朝鮮和小北荒之間的那片大海……可是,他們如果想趁此時機進攻我大清腹地,那麼,你以為那些明軍會怎麼想?”皇太極冷笑道。
“大明向來貪心不足。若我沈陽、遼陽等地空虛,他們必然會想著趁虛而入,就算不這麼做,也絕不會允許小北荒白得了便宜去。”多爾袞答道。
“沒錯。皇上對諸人的心理拿捏的極準。若真是如此,大明與小北荒必然敵對。而我大清退居北方,則可坐山觀虎鬥,尤其是可不再受多方掣肘。隻要明軍能暫時與小北荒抵敵住,我們掃清北方,便可乘勝南下,與明軍聯手共擊小北荒。隻要打敗了楚鍾南,明軍則不足為懼。”範文程感歎道,一臉的欽佩。
“範先生把這事兒想的太容易了吧?大明沒有能人,還是楚鍾南突然糊塗了?他們會看不出這其中的利害?”多爾袞貌似仍然反對,可他的眼神已經有了一點點軟化,事實上,他現在努力的找出這個計劃的缺點,卻是為了將其補足。畢竟,比起眼睜睜地看著大清就這樣被人磨滅,他也是寧可冒一次險,雖然這個險非常的大,可如果真有機會,也未嚐不可一試。
“別人不敢說,但那楚鍾南是肯定能看得出來,錦州的祖大壽、山海關的吳三桂等人想來也差不多能想得到。可這世上聰明人雖不少,糊塗人卻更多。就像北京的那個大明朝廷,上上下下就沒幾個清醒的。若是皇上突然向祟禎遞了降表,他們恐怕立刻就會逼著關寧的那些明軍向遼西進軍。何況……”範文程又冷笑一聲:“何況楚鍾南先與朝鮮結盟算計了我大清,接著卻又與朝鮮翻臉,還在朝鮮推行所謂‘土地改革’。如今,其人背信棄義,心懷奸詐之名早就已經由北京傳遍了天下,清流直斥其為李闖、曹操(羅汝才)之輩,小北荒亦深為大明所惡,隻是因為距離太遠,中間又隔著我大清,所以那些人才隻能說說。可如果我八旗退往北方,讓明軍與小北荒直接麵對麵,大明朝廷必然會讓關寧軍與小北荒對峙,而且,那祖大壽、吳三桂,還有一幹關寧軍將領,哪一個家裏沒有大片的土地?他們就算無心與小北荒交戰,卻恐怕也無膽放任楚鍾南在遼東站穩腳跟。”
“我看難!大明吃我大清的虧已經不隻一次兩次,北京的朝廷現在恐怕也指揮不太動關寧軍。那祖大壽雖然比不上楚鍾南,可也是一員驍將,在沒有被徹底取信之前,我估計他是不會那麼莽撞的。此人當年死守大淩城三月,死且不懼,又怎麼會害怕家產被搶?而隻要他所在的錦州不出兵,其他的關寧軍十有八九都不敢動,到那時,被楚鍾南搶了便宜,咱們可就是兩麵受敵,處境比現在還要堪憂了。”多爾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