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傅鬱家裏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一點了。
翁雨走了這麼多路,現在卻反而不覺得疲累,隻有空空如也的肚子,不斷地在申明著自己的存在。
“我的火雞……”當傅鬱洗了手,從廚房裏將已經切片、加熱過的火雞端出來時,她立刻撲了上去。
一口咬下去,嘴裏滿滿都是濃鬱的肉味,在他的麵前,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刻意講究過吃相、禮儀。
傅鬱看著她兩手捧著雞腿狼吞虎咽的樣子,總覺得她的耳朵上似乎長出了一對耳朵、在不停地搖晃著。
不過,兔子是食素的。
真是……他搖了搖頭,可大概在他的心裏,她就像一隻活生生的小兔子吧。
他自嘲地歎了口氣,在她的對麵坐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吃,她風卷雲殘了一會才覺得不好意思,眼睛轉了轉,落到了牆邊一隻高高的行李箱上。
他就要走了啊。
翁雨這才想起來,他明天、不對,已經是今天,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回英國了。
他是早晨的飛機,可能就是在幾個小時之後起飛,可他卻沒有在休息,而是淩晨去江邊找到了她、帶她回來吃飯。
心裏暖得發燙的情緒還沒有整理幹淨,傅鬱低沉的聲音這時已經響起在了她的耳邊,“我的手機號碼還沒有給你。”
“哦,對!”她點點頭,立刻用紙巾擦了擦油膩膩的手,去摸包裏的手機。
手機打開之後,一連串的短信和來電提醒都立即跳了出來,她手一顫,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點開通訊錄、快速記錄下了傅鬱的聯絡方式。
存儲了他的手機號,她發了條短信給他,抬頭望著他笑,“我發過去了。”
“嗯,”他注視著她,“我的微信號,就是用手機號碼注冊的,你可以直接添加。”
“平時用電腦時,我會用Skype,Skype號是我的名字拚音。”
“好,”翁雨朝他吐了吐舌頭,“我這個人記性很差的,你到了那裏,記得再提醒我一聲。”
他淡笑著頷首,從椅子上起身,“我去拿蛋糕過來。”
走進廚房,傅鬱將蛋糕從烤箱裏拿出來放在流理台上,停頓了一會,側頭看向正坐在客廳椅子上、沉默地看著手機的翁雨。
她這樣的狀態,真的已經是很好的表現了。
從她下午離開家去四季酒店時,他就一直跟隨在她看不見的身後,從頭至尾,她既沒有歇斯底裏地鬧,也沒有黯然神傷地去放縱。
但是掩藏在這樣平靜下的難過,他深知有多麼難熬。
他就要離開了,她一個人,甚至連自理生活都還做不到很好,那麼這次失戀的打擊,她又能獨自扛過去嗎?
前幾天和戴宗儒一起吃飯時,他因為心裏想著翁雨的事情走神而被戴宗儒發現。
那時戴宗儒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說了這麼一句話,“阿鬱,你不要不承認,我覺得你這次真的栽了,而且栽大了。”
也是。
他收回視線,端起蛋糕。
往常思維裏隻有數字的人,卻開始用更多的時間,去惦記一個女孩子了。
翁雨原本還一動不動地看著屏幕變得一片黑暗的手機,直到蛋糕的香從麵前飄來時,她才恍然地抬起頭。
將手機放在一邊,她立刻用勺子挖了一口藍莓芝士蛋糕放在嘴裏,隨即幽幽感歎,“傅鬱,你真的是糕點大師,簡直比專業的都專業。”
“這是在拍我馬屁,想要拿聖誕禮物嗎?”傅鬱坐在她對麵,捧著手臂低笑。
翁雨也笑了起來,“所以,快去準備聖誕襪。”
繼續一口一口吃著,她突然輕聲說,“我啊,其實已經收到今年的聖誕禮物了。”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一時沒有說話。
“挺好的,”她吃完了一塊,將勺子放回盤子裏,“現在這樣,總比繼續像個傻瓜一樣被譏笑諷刺、踐踏自尊來得好。”
“你當時和我說,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跟湖南台的經典狗血電視橋段差不多,可是電視劇裏的女主角還有爭取翻身逆襲的可能,而我呢,就安分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