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傅鬱說這句話的同時,震天的爆竹聲也響在了翁雨的耳邊。
劈裏啪啦的巨響裏,她一手捂著耳朵,隻能返回到屋裏,關上陽台門,再繼續和他視訊。
“傅鬱,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她走到臥室的床上坐下來,盤起腿,“剛才爆竹聲一下子太吵了……”
那頭的傅鬱勾了勾嘴角,“好話不說第二次。”
“啊?”翁雨聽了一下子直其背,朝他撇了撇嘴,“不行,你必須得告訴我……否則我會一直糾結著猜的……”
她潛意識裏有種感覺,她剛剛似乎錯過了很重要的一句話。
傅鬱不語,隻是低聲笑起來。
“喂……你別光笑啊……你到底和我媽說了什麼?”她揪起眉頭,“我媽剛才叫你阿鬱叫得可熱絡了,就在你這電話打來之前我還怕自己會被分屍呢……”
“不會的,”他略略緩下笑容,“你是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是絕對不會責怪你的。”
“也是……”
冬天溫暖的室內會讓人變得懶散,她此時幹脆仰麵在床上躺下來,舉高手機,笑嘻嘻地,“要是被責備了,我就死皮賴臉地纏著他們耍賴,從小到大我就一直這樣。”
她說得高興,還沒發現自己被他這麼一繞,又忘了追究他究竟在電話裏和翁母說了些什麼。
傅鬱在屏幕那邊看著她小臉上得意洋洋的可愛表情,沉吟片刻,說道,“以後你要是被責備,就躲到我身後來。”
“……嗯?”她歪了歪頭,似乎一時沒有聽懂,“什麼意思……”
他看著她懵懂遲鈍的表情,在心底歎了口氣,將聲音降得更低柔了幾分,“小笨蛋。”
翁雨一怔,臉頰微微有些泛紅,“……我知道你聰明。”
“嗯,”他從善如流,“所以,我這麼聰明,你以後隻要對著我耍賴撒嬌,我就會想辦法不讓你被責備了。”
“我會保護你,你永遠不需要去體會害怕的感覺。”他在最後,慢慢添上這麼一句話。
他們認識至今、他從未說過類似的話語,她聽完後,感覺自己的心髒像被人用小錘子輕輕敲了一下。
這是她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傅鬱的真實感覺。
這種感覺於她而言很陌生,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對著一直以來視作重要朋友的人,竟然會產生這種感覺。
從前和言僑戀愛時,她也從未體會到過這種感覺。
那頭的傅鬱靠坐在躺椅上,看著手機屏幕上她紅紅的臉頰,眉眼裏滿是笑意。
差不多……是時候應該收網了。
“那個……”直到門外傳來翁母叫她去吃水果的聲音,翁雨才回過神,從床上坐起來,揉揉自己亂蓬蓬的頭發,“我媽媽在客廳叫我了。”
“嗯,去吧。”他如是說道。
“好,拜拜……”她感覺自己再看一眼他的臉,心髒就要超負荷了。
“小雨。”
在她想要掛掉Facetime前,他叫住了她。
“……嗯?”
“我從這周開始,可能會有些忙碌,”他說,“除了上課之外、還要去實驗室做科研、完成論題報告,或許不能像現在這樣和你聯絡了。”
“啊……”她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心裏瞬間就有些失落,“那就不能每天打電話了是嗎……”
傅鬱低笑了一聲,“我會盡量抽空打給你的。”
翁雨聽他這麼說,才發現自己前麵的反應有些奇怪,連忙心虛地擺了擺手,“額……不用不用,你自己休息好最重要了,我沒關係的。”
他早將她拙劣的掩蓋看在眼睛裏,沉吟一會,才忍住笑、低聲說道,“那,小雨,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她輕輕按了掛斷鍵,半晌,放下手機,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怎麼辦……好丟臉……
剛剛她那麼說,他肯定知道,她現在根本已經不習慣和他失聯的日子了吧?
他明明那麼忙,自己應該乖乖等著他忙完的,再說了,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憑什麼要求他每天和自己聯絡?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是為了要教會她怎樣照顧豆奶,或者可以說,是為了要陪伴剛失戀還沒緩過來的她,可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她早已經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對,所以,他如今又有什麼理由,需要每天和自己這個遠在中國的“朋友兼鄰居”聯絡呢?
這種糾結又揪心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