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被帝啟一爪抓中,捂著肚子退開。水井裏噴出的水已經將洞廳內積出了淺淺的水灘,帝啟已經發狂,小臉盆大小的蛇臉在黑暗中顯得異常邪惡。陳皮退回到我們這,帝啟望了水井一眼,嘴裏竟然吐出一條烏黑的蛇信,撲向我們。胖子大罵陳皮禍水東引,卻不能不坐視不理,畢竟帝啟已經殺過來了!
我們四處散開,以免被帝啟一網打盡。我對著胖子喊道“胖子,開槍打引線!”“得嘞你們去那大王八的嘴裏躲好,胖爺準備開槍!”
可是,帝啟如同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追著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跑,我們也不可能下手。胖子試探性的打出幾槍,帝啟身披鎧甲,子彈根本打不進去,就算打在它那張蛇臉上,也崩不下幾片鱗甲。帝啟追著陳管家,陳管家本就失血過多,腳步打顫,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
陳皮見了,抬起手中的衝鋒槍,槍口化為一條憤怒的火龍,子彈在一分鍾內盡數飛出,砰砰砰打在帝啟身上。槍根不打不死這個老粽子,但卻可以阻擋帝啟的步伐。求生的欲望激起陳管家奮起逃生,但子彈打完的一瞬間,帝啟的雙手就死死陷進陳管家後背,鮮血如同水槍一樣濺出,布滿帝啟的盔甲。
畢竟是條人命,我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想跑過去將陳管家拉開。不料帝啟手上是不是長著倒刺,我用力拉扯陳管家,陳管家疼得老淚縱橫,但帝啟的雙手依舊紋絲不動的插在他的後背。啪,帝啟的蛇尾抽出,陳管家擋在我的前麵,但我仍然跟著陳管家飛了出去。這一撞撞得我滿眼金星,頭顱快要炸開,心髒也有一種奇怪的癢意。看著渾身是血的陳管家,我竟然有一種嗜血的衝動,想將血舔入肚子裏。
我拉起陳管家,奔著胖子那跑。我們又跑回巨龜的嘴裏,胖子試著開了幾槍,分散帝啟的注意力。帝啟不會跳,我們連蹦帶躍的跳回巨龜嘴裏,大煙袋卻尖叫一聲,給我來了個五體投地。
“哎哎,大煙袋,你可比我大幾輪,快快請起”我詫異大煙袋怎麼會給我行這麼個大禮,連忙去扶。卻聽大煙袋說“沈爺,你這是被鬼上身了吧?嚇死我了”大煙袋說著,還抹下一把冷汗,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胖子也一臉驚奇的看著我,像是看什麼稀有動物。
“你鴉片抽多了?小爺英俊瀟灑,麵如冠玉,能被什麼鬼上身?”我今年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八,長得不說多帥,但還是相當耐看的,再加上我皮膚比較白,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性情溫和、無不良嗜好、節約勤儉,簡直就是十全十美的有為青年。
“大煙袋沒亂說,你自己看看你怎麼回事”胖子把一麵小鏡子丟給我,我在臉上揉了揉,把灰搓掉,撿起鏡子打算看個仔細。結果一看,我一把把鏡子扔了出去,我去,裏麵的真是我嗎?我顫顫巍巍重新撿起鏡子,還做了喜怒哀樂的表情,鏡子裏麵的,還真是我!鏡子裏的我,臉色蠟黃,眼眶發紅,眼睛上布滿了血絲,臉頰兩邊往裏凹陷,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餓了十幾天的難民,而且我的眼裏,還帶著一絲我自己都感覺陌生的暴戾。我身上的傷口有些很深,這一坐下,結巴的地方又開始流血,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抹下一巴掌血,放在嘴邊舔了舔。
胖子和大煙袋被我嚇得不輕。這時,陳皮也從外麵跳入巨龜口中,帝啟在下麵嘶吼著,但並不上來,見我們逃遁,繼續回到水井邊。
我回過頭看見陳管家,嘶,這老頭也跟我差不多,會不會是最近沒睡覺,人憔悴了?
大煙袋咽了幾口唾沫,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又不便直言,有些欲語還休的滋味。我心很亂,沒好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沈爺,我有一點推測,說了您別生氣”大煙袋斟酌一會,語氣略帶沉重。“依我看,你和陳管家,這,這,恐怕是中了屍毒”一聽屍毒兩個字,我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腦海中一片空白,像是被丟了顆原子彈,完全蒙了。
對於屍毒,我並不陌生,張老頭也曾經當故事一樣給我講過許多這種民間故事,聽完讓人毛骨悚然。屍體長年累月埋下地下,受地氣侵蝕,再加上古墓裏的怨氣和陰氣彙聚,就會使正在腐敗的屍體形成一種毒素,這就是屍毒。當然,也不是每一具屍體都有屍毒,屍毒也有強有弱,小可殺人,大可屠城。當年揚州大屠殺十日,揚州內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據說連揚州附近的天空,都變成了黑色。
清兵殘殺揚州軍民八十萬眾,管殺不管埋。揚州城內怨氣衝天,就是十殿閻羅,也未必能壓的住。揚州化為一座死城,城中的屍體開始腐爛變質,當時又正值夏天,腐臭之味綿延百裏,屍毒也開始淤積在空中。凡有人畜,進入揚州城,不出十刻呼吸,立馬倒地身亡,屍體發黑潰爛,甚至會變成行屍走肉,啃咬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