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明抬槍就要打,這麼近,他這麼瞄準,我必死無疑!恰逢屍蝠被我背上的血液刺激得興奮嚎叫,在空中裂出一道殘影,直向我衝來。左右都是死,胖子將身體伸到最大“跳!”我縱身跳向胖子,在空中脫離鐵鏈,伸手去抓胖子。手臂一震劇痛,我感覺骨頭裏一麻,子彈已經深深陷入我的手臂。我痛苦的呻吟一聲,在空中一翻,終究還是沒能抓住胖子,隻差一根手指的距離。
接著,我無依無靠,失去支撐,向著天塹深處,義無反顧的墜落下去。折翼的飛鳥,還能發出一聲哀鳴,我卻連話都說不出,劇烈的疼痛、大腦的麻木,我隻感覺滾燙的血液飛到空中,在眼前氤氳成粉色的一片。許文明!就在我大腦回神,此時已經飛速落下幾十米時,我心中升起一股恨意,對著那有些得逞的譏笑老臉,我猛拉袖箭拉線,無數箭鏃飛出,破空之聲,直取其人。
我瘋狂拉動拉線,砰的一聲,拉線斷裂,許文明已經被射中,退入坑洞內。恨意勉強消失一點,如此落下去,頃刻間與地麵一接觸,我就會化為肉泥。大腦充血,一切都迷糊了,直到一個黑影蓋在我頂上,拉開眼皮,居然是那隻屍蝠老怪!生的欲望在我腦海中此起彼伏的響起,渾身的力氣都被調動,沒有依靠,我要想活,唯有自救!腦海中光怪陸離的出現許多光影,我突然想起在雲南,被那隻犼追逐,為了活命,在犼吸血時,我也咬著犼的死穴拚命吸它的血。
心中生出一股暴戾,我一把扯出即將飛來的屍蝠往下一拉,在空中,即使是健壯的蒼鷹,也不可能使得出勁。就算能飛,凡物,也不能脫離天地的束縛。屍蝠被我一扯,隨著我下降,一雙翅膀在我麵上亂撲。我扯著它的翅膀想要爬到屍蝠身上,有它墊底,黃泉也不寂寞。屍蝠被我抓住,驚慌之下向著我咬來。不知道我哪來的力氣和毅力,竟然沒有撒手,活生生扯著尺蝠的翅膀,一點點往它上麵挪。
屍蝠一嘴毫不留情,兩根利齒卡入我肩膀,若不是肩膀上有根筋攔著,整塊肉都會被撕下。我在空中,還隱約聽見上麵傳來胖子的怒吼,隻是這一切都無暇顧及。我雙手已經揪在屍蝠背上,屍蝠回頭咬著我肩膀,一股股血全部送人。屍蝠被我驚著,就是不鬆口,我回頭狠狠一瞪,幾乎將一輩子能有的狠厲全都注入眼中。
屍蝠泄神,嘴巴一鬆,我趁機爬上去,用雙手掛著屍蝠的下巴,大口喘氣。肩膀被咬穿,整條膀子都快掉了,再加上手臂被子彈擊中,差不多也臨近斷掉。背上血淋淋的一片,都在冒血,血都快把屍蝠澆成血蝠。屍蝠再也咬不著我,隻能拚命飛行,撲動那展開幾乎一丈的翅膀。屍蝠即使在大,也不能馱人,那雙翅膀帶動它的身軀已經非常勉強,再加上我,就算它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也無法飛起來,隻能說盡可能減緩下落的趨勢。
在經曆了驚險,絕望,生死之後,我沒有力氣去想落下去之後的事,心髒的跳動都是那麼無力,就算死,也不會用力氣去抗拒。屍蝠驚恐的叫著,一張怪物的臉上,露出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恐懼。屍蝠的翅膀一個勁猛扇,在空中呼呼作響,隻能說我趴在它身上,下降的速度盡可能被放緩,能看清四周的東西。
屍蝠老怪弄出來的動靜很大,幾乎把天塹兩邊都煽動了,一雙翅膀遮天蔽日,來回畫出半圓,用盡全力給自己掙命。兩邊的岩壁沒了如蜂巢般的坑洞,也沒有那些如掛簾一般的鐵鏈,隻有一隻隻附著表麵的紫黑屍蝠,將岩壁的本色遮蓋。
屍蝠老怪的動靜很大,驚得其餘屍蝠紛紛隨行,如同倒餃子一般,能看見的地方,屍蝠詐起,全部亂成團。我努力騰出一隻手擋住臉,那些屍蝠跟炮彈一樣,撞在身上,甚至能導致挫傷。但手臂太疼了,肩膀上也無法動彈,快要接近天塹底部,屍蝠愈發驚恐,想要將我甩下去。
我死死扯住屍蝠身上的細毛和一切能抓著的東西,這是我最後能活命的機會,盡管可能性不大。手像是長在屍蝠身上,因為用力過度,渾身都在抽筋,血毫無阻攔的噴流,吸引其餘屍蝠趁機飲血。屍蝠的天性便是邪惡,這點血對於它們的刺激很大。屍蝠奮力振動翅膀,如同向天飛行的鯤鵬。下跌不知時間,眼前被抹了墨水,除了偶爾自己能聽見碰見的屍蝠,再也沒有其它。
這樣也好,雖然完全失去光明,但也好過一點點看著自己接近地底。這樣被摔死的時候,省略了內心的恐懼。汗水混雜鮮血將我和屍蝠裹在一起,有血有肉的東西總是會累,這隻屍蝠掙紮許久,如今也沒有力氣,一雙翅膀無力的扇排。下行百米,就連石壁上的屍蝠也相繼絕跡。整個黑暗的混沌中,隻有垂死的我和一隻即將死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