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我發現那隻咬傷我的羊忽然長的遠要比其他羊肥壯的多,而且毛色純亮,相當有精神。
終於,我意識到了,或許以肉喂養,可以使羊長的更好。”梁繼續說著。
“你瘋了。”我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人。
“對,我是瘋了,如果你和我一樣的遭遇,在歧視和貧困中成長,你可能也會發瘋。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在我的推廣下,這裏的人很快全部從事了養羊,沒人再去辛苦勞作而到了來年還巴望著沒有天災人禍卻隻能得到可憐的千八百塊錢來維持一家人的溫飽,大家都富裕了,所有的農田都被征集做了草場,不願意養羊的人就讓他們走好了,草場需要大量土地,我和村長一起向村民攤牌,很多人不願意養羊,我就隻好靠村長的權利逼走他們,低價買進他們的土地。”梁的臉上是我未曾看過的冷酷。
“你們和十六世紀的圈地運動有什麼分別?”我站了起來,梁也站了起來。
“當然不一樣,他們是為了貴族的利益,而我是為了整個村民的生計。”他也不服的反擊。
“算了,我不想談了,你還是找張床讓我躺一晚,天亮我就走。”
“那關於報道的事情?”梁還不死心的問我,我看著他,搖搖頭。他也歎了口氣,忽然輕鬆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那也好,起碼我了解到至少還有一個人遵循著他做人的原則沒有改變,明天早上吃過飯再走吧,這裏的羊肉還是很鮮美的,接的大學的時候你經常請我吃涮羊肉。”他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我不忍再回絕,隻好答應了。
躺在床上,梁已經走出了房間,可是即便是這裏,我仿佛也能嗅到羊特有的膻味聽到咩咩的羊叫喚,無法入睡的我隻好又再次爬了起來,結果在門口忽然發現了梁的身影。他的匆匆的走過去,手裏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閃閃發亮。
我緊跟了我過去,他卻飛快地走到一個遠離村口的地方,一處和村裏高樓不相稱的低矮平方,破舊非常,仿佛一陣狂風都能吹走它。
梁走進了房間,我也跟了過去隔著窗戶的縫隙看過去。
我看見梁走向一隻什麼東西的旁邊,那似乎是一隻羊,卻有仿佛不是,因為趴在地麵的那東西遠比羊要大得多,而且那雙眼睛透著無生氣的亮光,直直地望著小梁。
梁走過去,雙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一躬,嘴裏不知道說些什麼,接著他居然舉起手,原來那是把尖刀。
他朝著那東西緩緩地割了下去,那東西似乎沒有痛覺一般,動都不動一下。
梁的動作就如同那些從北京烤鴨上慢慢割下一片薄薄鴨肉的服務生一眼,不多久,他手裏提著一片像皮似的肉片,接著繼續雙手合十,退了出來,消失在夜色裏。
等他走遠,我進入了房子。
原來,那是一頭黑色的羊,而且體型很大,隻是羊的後退已經被割的隻剩下骨頭了,但沒流一點血,而且這羊動都不動。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忍不住問道。
“它是畜神。”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猛回過頭,發現他左手提著刀,右手拿著那片肉。
“我其實知道你在外麵,隻是割肉的時候需要非常虔誠,所以我也就當不知道。”
“你說這是畜神?神怎麼會這個樣子?”我吃驚的問。
“那你覺得神什麼樣子?我所知道的就是這樣罷了,它其實隻能算畜神的一部分,或者說是我和畜神達成的買賣,換句話,它是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