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看著商夭忽然笑了出來。
商夭感到自己被冒犯了一般,怒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隻想問你為什麼要殺我。”
“哼,你這個靠關係上位的陰險小人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要殺你?你明明沒有參加擂台賽,為何會躋身五十強。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清風師兄也不會被淘汰。你這個奸人。”當說到河清風的時候,商夭臉上閃過一絲痛心。
“這個我沒法給你解釋。但是有一點,你憑什麼覺得沒有我,河清風就不會被淘汰。”吳凡問道。
“清風師兄是二十八星門之一,實力強悍,怎麼可能會輸?”
“你覺得他比得過化塵?還是你覺得他能贏過向風牙?或者說是元瑜?”吳凡盯著這任性又善良的女孩,追問道。
商夭沉默了,眼眶竟是紅了一圈,噙著淚水,竟像個孩童似的微微撅起了嘴道:“那三人不一樣。”
“可化塵輸給我了,”吳凡輕輕一句話,商夭愣住發紅的大眼中滾落幾顆淚珠。
“可我還是要殺了你,”商夭淒涼一笑,金黃色靈氣湧入體內,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滾落道,“他恨你,他恨你。因為你,他現在整天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他恨自己比不過你,恨你奪了他的機緣,如果沒有你,也許他有機會入陰塔的,也許他能贏,也許……”
一把巨大的利劍自其身前形成,窗紙皆破,屋瓦破碎,門窗不停拍打,風雲為之變化。影護衛匆匆趕來,卻被狂風阻擋十米開外。
巨大的金黃色利劍與幼小的本名花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隻是萌芽境四重的境界,為何這爆發的力量卻遠超萌芽四重,子葉境?催枝境?竟讓人無法估計。
巨劍飽含著絕望和糾纏的情意,吳凡不禁心神為之震動。
“你雖是子葉境靈者,可我這條賤命卻未必不能傷你。”商夭淒涼的大笑。
巨劍蓄力,飛沙走石,屋子已是殘破不堪。巨劍斬下的一瞬間,天陰了,像是天黑了,唯有那巨劍在黑暗中發出灼灼光芒,這是生命的光芒。
字訣在吳凡身前形成一道屏障,一道熊熊火焰將吳凡包裹。若能不死,也沒有必要去送命,即便無力為了表示一下對生命的尊重還是有必要掙紮一下的,不是嗎?
吳凡沒有用河洛送他的救命符,他覺得是生是死,他想賭一把,也許是被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執著與熱烈嚇傻了吧。他想給她一個殺自己的機會。
“對不起,”在巨劍斬下,光芒覆蓋天地的一瞬間,吳凡看到麵色慘白的商夭柔弱的身軀在狂風中如同稻草,那張嘴唇動了動。
吳凡笑著動用了全力去抵擋了這一擊。
劍斬開光屏,古字迅速黯淡化為光點,進入火焰之中,紅色火焰黏上了金黃色的靈氣,迅速的吞噬著,可每一個缺口、每一片焦黑都會被迅速恢複,商夭的生命吃力的支撐著巨劍的行進。
吳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劍尖距離自己已不足一寸,劍尖劃破肌膚的痛感清晰的傳來,鮮血順著頭顱流下。
這一刻吳凡的腦子一片空白。
吳凡丹田處一陣躁動,是那團神秘的火焰,可它遲遲未動。
巨劍插入吳凡的頭顱,鮮血染紅了麵目,吳凡的神色卻平靜異常。老天已經替他做了最好的決定,又為什麼不順從呢?
匆匆趕到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皆怔住了。那麵色蒼白,癱坐在廢墟中的青年,頭上還插著一把碩大的光劍。
湯柳當場腳下一個不穩,要暈過去。河洛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把青色飛劍衝出貫穿商夭的胸口,鮮血浸染了黃綠色胸襟。
元瑜雙拳緊握,雙目通紅,殺氣彌漫。長老發怒。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吳凡的世界在慢慢變暗,化為光點。世界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一切都將黯淡的時候,一陣誦讀之聲傳來:人以神為本,神存人不滅,神滅人不存……隨之而來的一陣清流,如同春風化雨淌入吳凡的四肢百骸。
神識為本,形骸為表,以本孕體,死生陰陽……
勘破法訣如涓涓細水一般流轉在吳凡的腦海中,神識散發著璀璨的金光,金光如神藥滋潤著破碎的頭骨,那駭人裂痕慢慢恢複如常。
他突然明悟了勘破訣中所謂神識修煉的道理。
吳凡緊閉雙眼,依舊一副死相,可麵色已慢慢恢複了紅潤。
有人大叫了一聲,隻見插在吳凡頭上的光劍,寸寸斷裂。
隨著巨劍的破碎,商夭本已千瘡百孔的身體終於難以支持,身前沉浮於靈氣漩渦之中的向日葵幼苗,寸寸破裂,化成齏粉。
商夭垂死,艱難的喘息著,望著廢墟中漸漸起身的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