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蹇碩,仗著陛下賞賜的恩典,竟然做出如此混賬之事,真真著實不當人子!”
這裏是皇宮中西園內一處很雅致的別院,占地麵積並不是很大,但是其中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卻一樣俱全且都巧奪天工。別院內部的裝飾更是考究之極,或許就連皇帝的寢宮內的裝飾都完全比不上這座並不算起眼的別院吧,即使它在外麵看起來著實不怎麼顯眼。
這座別院便是十常侍們聚集議事的地方。這幾年間,凡是涉及到十常侍利益的重大決策基本上都是在這裏製定的。如果說皇宮是決定大漢朝政未來走向的地方的話,那麼這裏便是決定皇宮將會對朝堂上的政策采取何種態度的地方。
這裏是大漢大腦的大腦。這裏是大漢心髒的心髒。
隻不過現在這裏麵卻充滿了焦躁、不安與憤怒的情緒,十常侍的所有人更是集體聚集到了這間小小的別院之中,隻不過因為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差的緣故,所以他們相互之間的談話也失去了往日他們自己所標榜的“沉穩”和“優雅”。
“好了,段珪,少說幾句又不會少塊肉。還有栗嵩,你在那裏轉圈的話也不會撿到一塊金子。”
眼瞅著那些原本一個個都眼高於頂的家夥如今卻仿佛喪家之犬一般的樣子,在場唯一還有些儀態的張讓不得不出言,否則再過一會,外麵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張讓不清楚,但是這群人卻一定會先行垮掉,到時候可就一點翻盤的機會也沒有了啊。
“那麼張常侍,您說我們該如何是好。現在蹇碩那小子明顯是打著吃獨食的想法,隻等著陛下一旦出現不測便獨自擁立新君,就好像當初的大長秋曹騰大人一樣。那樣我等必然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我等生死倒還是小事,我等的家人豈不就成為他的盤中餐了麼。”
畢嵐雖然表現的比段珪和栗嵩要好點,但是從他話中的口氣便可以聽出,他現在同樣是忐忑不安。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話中所言之事正是所有十常侍心中所擔心的問題。正如他所言,一旦蹇碩從龍成功,那麼作為擁立之功第一人,蹇碩自然會權傾天下。不論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形象還是為了獲得實際的好處,十常侍都將成為他下刀的第一目標。
“張恭,我讓你收買的那個小宮人如今怎麼還沒消息啊,該不是害怕了吧。”
隨著張讓那陰柔的聲音響起,原本焦躁不安的眾人似乎像是被施展了靜默術一般都靜了下來。顯然,雖然平日裏一個個都是勾心鬥角鬥的不亦樂乎,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十常侍們還是會統一行動,而他們公推的首領級的人物,便是最為膽大心細的張讓。
說起張讓的發跡史,實在可以稱得上是活生生的《東漢宦官立誌傳》。
張讓是潁川郡人。雖然潁川境內世家頗多,但是張家卻並不是什麼有名的人家。所以初一進宮的張讓也僅僅不過是個管理雜物的小宦官,和某隻負責暖草鞋的猴子差不了多少。
不過張讓為人機靈,而且在接人待物上顯然要比蹇碩聰明的多,不像蹇碩更像是個赳赳武夫,太監中的戰鬥機,所以到了桓帝朝後期,已經是一名在宮中頗有名氣的小黃門。
如果按照這樣的軌跡發展,大概張讓未來的地位也不過僅僅是十常侍中的一人罷了,而非現在這樣擁有絕對的領袖地位,甚至當初前輩曹節、侯覽、王甫在世的時候也能掰掰手腕。
而這一切發生的轉折點,便是漢帝劉宏的上台。
雖然劉宏是曹節等人的大力幫助下才順利登機,但是因為劉宏當時是才不過十二歲的稚童,所以按照慣例作為皇太後的竇氏是有權垂簾聽政的。當然,垂不垂簾我們並不清楚,畢竟漢朝的整體風氣還是蠻開放的。但是至少這位太後掌握了相當的權力並且大肆分封親族竇家的人為侯,同時來積極拉攏士人領袖陳蕃等人在朝堂幫助處理政務。
雖說曹節等人也因為擁立有功而受到了封賞,但是奈何當時朝堂的一切權力都被外戚和世家所控製。而這些人顯然對於那些五肢不全的家夥相當的沒有好感,成天除了研究大漢的未來和自家的發展外就剩下研究如何將那群在他們眼中完全是禍害百害無一利的宦官除掉。
這裏要插一句的是,其實這宦官對於古代的中國宮廷來說還真的是萬萬不可缺少的。為什麼呢?就說一件事好了,那就是中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下來一個習慣,那就是要寫詳細的皇帝起居注。這個起居注是做什麼的呢?除了方便後人領會先代領導人的講話精神,其中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記錄皇帝在晚上到底睡了那個女人,然後由此推算女人肚子裏的種是不是龍種,以防皇帝的後代中混入一些稀奇古怪的血統。
當然,實際上我們也知道這玩意的作用非常有限。比如朱棣童鞋似乎就不是朱元璋的種而是朱元璋牛頭人了的那位留下來報複老朱的武器;再比如我們的那位說起來文成武德實際上啥都不怎麼地就是傳說超級多超級多的乾隆童鞋,陳○洛的故事也是膾炙人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