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靈帝的時候三公還需要幾千萬錢才能拿到,到了董卓這裏竟然隻不要吼兩嗓子就行了,這三公的頭銜貶值的也忒快了點吧,弄的我都覺得自己有當三公的資格了。”
手裏拿著剛剛傳抄好的邸報,李書實隨意的對身旁的賈詡如此說道,因為邸報上沒什麼其他內容,最為引人注目的內容便是司空劉弘病退,漢帝劉辯任命董卓為信任司空。
司空,在百官誌中有著如下的注解:“掌水土事。凡營城起邑、浚溝洫、修墳防之事,則議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課,歲盡則奏其殿最而行賞罰。凡郊祀之事,掌掃除、樂器,大喪則掌將校複土。凡國有大造大疑,諫爭,與太尉同。”
也就是說司空這個職位是負責農業水利的管理、各種設施的勘查建設工作以及一些儀式性的比如祭祀和葬禮的相關工作。
當然,到了司空這個級別,所謂的管理很多都是由下屬文員和相應的九卿及九卿的下屬官署進行工作,司空更多的時候起到的是監督以及對官員成績的考核。
那麼身為武將的董卓為什麼會選擇這一職位而非掌管兵事的太尉呢?
實際上太尉雖然掌管兵事,但是在東漢的律法中,太尉的職權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現代官僚體係中的參謀總長的職權。也就是說,更多的是為皇帝提供戰略事務上的谘詢、對軍事行動進行總結包括向皇帝提供一份賞罰名單。而受限於信息傳遞的滯後,太尉這個參謀總長基本上很難幹預到前線部隊的具體作戰。所以在作戰相關的職能上,太尉是比不上那些將軍的。
但是太尉的功能顯然不僅僅隻有這些,因為兵事這一詞顯然並不僅僅隻是指與行軍打仗,平日裏的軍事給養的調配,武器的發放,軍餉的調整太尉均有插手的空間。
這也就造成了東漢太尉的身上不能再加將軍的名號,尤其是不能掌握兵權,否則這可是比節度使製度還要恐怖三分的強大存在。董卓雖然掌控了朝政,但是這種公然違背朝廷法理的事情他現在還真是不太敢做,尤其是他收攏來的那些洛陽各體係的部隊現在可都並不是很忠心,而他最為期盼的大軍現在還在和函穀關的那些守關士兵們磨牙呢。
那麼董卓又為什麼突然要做這個三公呢?他給自己加個將軍號不好麼?讓他的前將軍變成驃騎將軍甚至是大將軍難道不好麼?他怎麼想到了司空這個文官職位呢?
原因就在於對於司空職權的最後一句解釋“凡國有大造大疑,諫爭,與太尉同”這一句上。
這句話中的“造”字應該理解為“猝”的通假字。也就是說,當國家遇到巨大的突發事件或者重大的疑難事件,司空就需要進諫並於理力爭,和太尉是一樣的。
那麼既然和太尉是一樣的,那麼太尉遇到這種事又該怎麼做呢?
“凡國有大造大疑,則與司徒、司空通而論之。國有過事,則與二公通諫爭之。”
原來這才是三公政治的精髓——也就是說一旦皇帝做出了某種決議,而三公經過商議後一致認為這項決議將會損害到大漢帝國的根基,那麼三公就可以對皇帝的決議發動聯名抗議。
而如果三公的實力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麼霍光、王莽當初曾經做過的事情便可以再現了。
當然,想要廢立一個皇帝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董卓也不認為自己現在有如此巨大的實力,雖然不論是何太後還是小皇帝劉辯以及那個陳留王劉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一旦他對皇帝進行廢立那麼結局隻有兩個——一個就像霍光那樣權傾天下,另一個自然就像王莽那樣被天下人所唾棄進而起兵反對。所以,不進行一番謀劃就忽然行動顯然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所以,董卓的第一步便是成為了三公之一的司空,同時讓劉辯下令打開函穀關。
好吧,楊定想打但是怕打不下來,段煨能打下來但是不願意打,董卓這兩個不知道該不該算是部下卻掌握了西涼除董卓外最大的兩支私軍的首領還真是有夠個性的。
恐怕如果董卓不下令函穀關守將開關的話,隻怕這兩位還會在關前磨蹭到地老天荒,磨蹭到董卓被關東諸侯聯軍包成餃子,做成漢堡包肉餅。嗯,或許頓酸菜會更好吃一些吧。
與整個洛陽緊張的氣氛完全相反的是,洛陽城中的某處別院裏卻是歌舞升平的詭異。
“鮑辰垣離開了?也好,就憑他的人馬根本不是董卓的對手。去到泰山那邊反而可以拉出一支隊伍來,總也好過在這洛陽城裏不死不活幹著急。”
“是啊,本初大概是讓董卓刺激的有些厲害了,這一次竟然說出了‘朝廷新定,未可輕動’這樣的話,這可真不像是他的往日的為人啊。不過我相信本初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本初大概也是要走的,隻不過不知道會用怎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