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貌似平靜的看著下麵的一群群西涼軍兵將,他們有的強自支撐,有的已經雙膝跪地,有的伏於幾案之上,但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此時此刻盡皆淚流滿麵,無法抑製。
“樂舞動人也深,其化人也速。這舞姬果然名不虛傳,她完完全全明白吾之所想,現在她仿佛已經為吾鋪排好了一切,卻是要親眼看到吾是如何應下這種挑戰麼?”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豁然站起自己那龐大身軀的董卓就那樣站在那裏喃喃自語著,臉上的麵容也從原本的平靜和淡然逐漸顯露出震撼的神色。他知道,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原本預想的軌跡,更加熾烈,更加凶猛,這種熾烈和凶猛甚至連他的內心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點燃。
“許臨當日無法說出口的,隻能隱藏在詩歌之中。兵法是鋼,人性是柔,好一個絕妙的配合!”
仿佛是為了呼應董卓心中所想一般,大廳中不知是誰呐喊了起來:
“為什麼有一種感覺正跟內心的怨憤抗衡著!為什麼一股久違的激動湧上心頭!”
隨著這樣的呐喊,大廳內的西涼軍將士們不知不覺間整齊地站在了一起,眼神齊刷刷地射向了他們心目中的神——董卓那偉岸的軀體上,仿佛一群等待聆聽主的教誨的信徒一般。
“我的兄弟們!”
鐵靴重重的踏在大廳的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董卓威嚴的聲音彌散在這個血腥的大廳中。
“咪啪……”
呃……好吧,剛才的聲音絕對不是董卓要活動活動因為久坐而有些不太舒服的筋骨所發出的,而是李書實因為實在是不願意自己被董卓區區一個動作就能影響壓製而發出的賣萌聲。
真實的情況是……
“咯啦……”
伴隨著一陣陣滲人的軟骨隊銼的聲音響起,董卓一邊扭動著脖子和指骨,一麵冷冷的看著下麵的西涼軍將士們,狀貌威嚴,就好像一個準備出發砸場子的老大看著他的手下一般。
“經年戰場的洗禮,我們已淪為野獸。亦因為變成了野獸,我們的心失去了理智、平靜。”
董卓緩步走到一臉憧憬的看著自己的西涼軍兵將們之間,輕輕用手拍打著他們的肩膀,一個接一個,一個又一個。而每一個被董卓那完全不似軍人般的輕柔動作“撫過”的西涼軍兵將們滿臉享受的表情,就好像一隻可愛的小貓像正在愛撫自己的主人撒嬌一般。
隻不過馬上,振聾發聵的怒吼聲在人群之中響起……
“為了名聲和欲望,我們忘掉了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每一個西涼軍的兵將都在那裏思考著,努力地思考著。
“是理想啊!”忽然之間一個同樣的怒吼聲回應了董卓的問題。
雖然因為視線被遮擋的緣故,李書實看不清楚回答董卓的人是誰,隻是從已經有些變調的聲音判斷,依稀可以聽出些許樊稠的感覺,雖然李書實也並不敢肯定。
“我們是為了建設一個更加偉大更加更加能夠庇護大家的家!”那個聲音繼續怒吼著。
“是的,理想!為了理想,洛陽這個腐朽墮落的地方又算得了什麼!”這是董卓平靜的聲音。
“諸位,董某現在問大家,現在我們有的是什麼!”這是董卓激昂的聲音。
“是天子啊!”
“是在我們手上的天子啊!”
“是去到哪裏也擁有萬人景仰的真龍天子啊!他現在就在我們的手上!”
董卓的說法似乎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畢竟在董卓一貫的宣傳中西涼軍並不打算廢黜當今天子,反而將自己放在的“清君側”的衛道士的位置上,再加上年少的天子也很難做出危害到西涼軍安全的事情,所以大多數西涼軍士兵對天子還保存著一絲絲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