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茨伯克,在當地烏孫語中被稱為“攪拌馬奶的棒子”,雖然隻不過是擁有十數戶人家的小驛站,但是這裏卻是絲路沿天山山脈,貫通西域與中亞草原的必經之處。
說實話,李書實並不願意將與鮮卑人決戰的地點放到這裏,因為這一帶雖然有楚河、阿拉阿爾恰河與阿拉楚丁河三條流向東邊伊塞克湖的大河穿過,但是作為楚河盆地的中央地帶,這裏的地形較為平坦開闊,十分利於騎兵的奔襲作戰。
不過李書實也很清楚,以鮮卑人如今對其杯弓蛇影的狀態,如果選擇一片對自己有利的戰場隻怕鮮卑人寧願與他們耗到地老天荒也不會主動踏入一步,而因為機動力的劣勢,隻怕真要打起消耗戰來,哪怕是在烏孫國內的聯軍也無法與鮮卑人比拚糧草的籌集速度。
而且選擇這裏也並非沒有一丁點有利的方麵,至少楚河盆地能夠稍稍限製一下鮮卑人的活動範圍,至少李書實不需要擔心鮮卑人以百裏為單位與他們在大地圖上兜圈子。
當然,李書實並不會知道這裏在未來會成為一座以一位將軍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而這座城市後來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國家的首都。畢竟這裏遠離大漢的核心地區而且現在也僅僅是一處小小的驛站,而在現在,其將成為異常大戰的主戰場。
“有什麼感覺?”
“雖然用‘烏合之眾’來形容有些不太禮貌,但是在這樣的地方與我們這樣的對手交手實在是他們的悲哀。烏孫人雖然極力掩飾,但是精銳的喪失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彌補,而並州軍雖然不得不承認的確有著相當的實力,但是這裏更適合我們的戰術發揮。”
冬日的烏孫大地上,隨處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北方北冰洋凜冽的寒風不斷呼嘯而過,哪怕這裏已經是烏孫最靠南部的地區,但是卻也無法阻擋不斷將熱氣一點點剝離的冷風。
不過比起更加靠北一些的伊犁穀地,位於楚河盆地中部地區的這裏情況相對而言能夠好上一點,至少外伊犁山的山峰能夠為這片盆地稍稍阻擋一下凜冽的寒風,讓這裏的溫度比起同緯度的其他地方要高上三度左右,雖然整個冬季的平均溫度依然在零下七度附近徘徊。
不過幸運的是,這幾日並沒有出現雨雪天氣,冬日的暖陽雖然沒有了夏日的炙熱卻依然能夠為大地帶來自己最後的一絲努力,讓枯草之上最多隻帶著一層薄薄的白霜。而這樣厚度的白霜甚至無法對馬蹄造成更多的影響,可以說這是一個適合戰爭的天時和地利。
鮮卑大軍與烏孫大漢聯軍就在這樣的天氣之中緩緩從地平線的兩端出現,黑壓壓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邊,但是出奇的除了馬蹄與地麵發出的碰撞聲和偶爾出現的戰馬嘶鳴聲之外就很難聽到更多的雜音,不論是鮮卑人還是聯軍都顯得極為安靜。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夠發現雙方之間的一些細小的差別——比如聯軍這邊的陣型更加緊湊而鮮卑人那邊卻略顯鬆散,再比如聯軍這邊多了一些步兵而鮮卑人不但全部都是騎兵,甚至某些人可以明顯看出是一個人控製著兩匹戰馬……
不過,在置韉落羅的眼中,離開防禦工事,離開山林地形這一係列有利條件的敵軍不論表現的再如何沉穩終歸不會是鮮卑人的對手,哪怕他曾經在漢人的營寨下吃了一個小虧,不過在他的印象之中並州軍一貫擅長防禦作戰,而且各種詭計層出不窮。
在對方熟悉的領域之中用對方擅長的方式進行讓對方感到舒服的作戰,雖然置韉落羅並不喜歡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但是事後他依然對柯最的那個計劃頗有微詞,甚至在這一點上就連草原上難得的聰明人柯最都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的想法的確有些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