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已經結束。
僥幸還沒有被殺死的鮮卑士兵被王淩和王昶兩個已經似模似樣的小家夥帶人看管著,大概是看到自己所侍奉的主君頹廢的樣子,又或者他們對於成王敗寇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至少現在看起來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抵抗意識,表現的非常聽話。
不過即使是這樣武器和戰馬也是必須收走的,看上去很憨直的家夥騙起人來更可怕。
雖然戰鬥取得了勝利,也按照李書實之前的想法活捉了魁頭,但是現在李書實的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反而更多的是縈繞在心中的疑惑:
這一次追擊魁頭的戰鬥似乎進行的太過順利了些,以致於讓李書實產生了某種不真實感。
如果不是可以確定魁頭這個俘虜的身份,李書實或許會認為這是魁頭又一次成功的金蟬脫殼。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李書實或許也會承認對方“幸運者”的稱呼,畢竟能夠在兩位“搜索達人”呂布和羅荷聯手的追蹤下還能成功逃離,這本事,這運氣,嘖嘖嘖……
當然,所幸這樣的事情並未發生,李書實也不需要為自己和敵人的幸運屬性而糾結——於是,他開始糾結起另外一件事,也就是剛才所說的那個問題,讓他頗為不解的問題。
原本包括李書實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魁頭會是一個狡猾的逃跑者,你不但需要提防他再一次玩出真真假假的金蟬脫殼,同時也需要擔心他不斷改變自己的前進路線以迷惑你的追蹤,更重要的是作為精銳的鮮卑部隊,他們是否同樣是一人雙馬甚至會不會奢侈的采用一人三馬。
可事實上魁頭並沒有進行任何變相操作,也沒有分出迷惑小隊,以致於並州軍幾乎可以閉著眼睛一路順著伊犁河而行就不會失去敵人的蹤跡,實在是沒多少技術含量。
結果沒過幾天一人雙馬的追蹤部隊便在進入卡普恰蓋峽穀前繞到了魁頭一行的前方,並在這裏將魁頭一行堵了個正著,這樣的速度自然讓李書實和所有並州軍將領都頗為吃驚。
而現在,戰鬥結束了,李書實也終於有機會解開心中的謎團了。
“不管我能看到的時間和空間是遠還是近,也不管你比我看得有多遠,就眼下來說,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俘虜,生命被我所支配,單就這一點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看著笑得有些壞怎麼看怎麼感覺那是一幅小人得誌的嘴臉,可是如今的魁頭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就好像身無片縷隻能用光潔的手臂維係最後尊嚴但是麵對一幹眼冒綠光的彪形大漢實際上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可憐妹紙。不說李書實身旁站著的呂布、典韋和許褚三尊門神一樣的大漢,單說魁頭自己本身的傲氣便讓他無法在如今的情況下再做什麼無意義的舉動。
是的,他敗了,哪怕因為騫曼一係的反戈一擊才是這次失敗的導火索,但是如果細細深究這一切的原由卻都在眼前這位看上去實在是沒什麼高手氣質或者智者風範隻有扔人堆裏完全找不出來的凡人一樣感覺的年輕人身上,一直追溯到當初西河的那一場攻防戰上。
甚至不追溯那麼遙遠的時光,單說此次反戈的核心人物彌加不正是因為被並州軍生擒才會在這樣特殊而又關鍵的時刻被並州軍放了出來,成為了這場戰鬥最為關鍵的勝負手麼。
所以這樣一想魁頭又覺得自己實際上敗得並不算太冤。
當然,李書實同樣相信如果沒有前一個原因,估計魁頭也絕對不會跟他講什麼驕傲的問題,比起生存這個人所能掌握的所有權利中最為高貴也是最為基礎的權利,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有什麼想問的你就直問好了,雖然並沒有解答的義務,但是出於對能連續擊敗自己的強大敵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如果之後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並將我的遺骨交還給我的弟弟,我倒是可以為你答疑解惑,看你的模樣應該有不少想問的事情吧。”
雖然模樣很狼狽,但是眼前的魁頭卻沒有當初和連那令人不齒的儀態,反而表現的如同一個落寞的英雄人物一般,仿佛他的失敗並非因為他自身能力上的不足,而是因為他已經被這個時代所拋棄,哪怕他的戰術或者力量在上一個時代是如此的強大,可惜卻終究無法抵擋時代進步的滾滾車輪,最後不得不成為新時代開啟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