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快起來,快起床快起床,當~早晨好~!”
隱隱約約間,耳邊響起了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雖然這個聲音清脆悅耳,哪怕棒讀也無法掩蓋那讓人身心愉悅的感覺,但不知為什麼,卻能讓人從那毫無感情的聲音中體會到殺伐之氣。
似乎被喚起了什麼糟糕的記憶一般,身體猛地一個激靈,原本迷迷糊糊的感覺也煙消雲散。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廟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啊~恭喜恭喜,笨蛋夫君大人竟然還能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這果然是在幻境之中發生了其妙的進化麼?但是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著一股讓我很是在意的味道。難不成夫君大人最近已經嗶嗶到了連幻境裏的少女也不想放過的地步麼,沒想到我要依附終生的良人,抽泣抽泣。”
依然是毫無起伏的棒讀,依然是那熟悉的殺氣,李書實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變得僵硬起來,尤其是脖子上的肌肉,更是好像生鏽了的機器,就算隻是想轉個頭,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哦呀哦呀~這種如同出了軌的良人看到了捉奸的賤妾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呢?夫~君大人!”
這一次終於沒有再用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棒讀語氣,但黑漆漆的笑容依然讓人感覺口怕啊!
“呃,那個,那個啥,那個,我回來了……”
“是麼?那麼。歡迎回家,我的夫君大人~~”
真的,已經從幻境中回到了現實的世界裏啊。
看著身邊熟悉的,前一段時間隻能出現在夢裏的夢中的美麗少女,莫名的有種安心的感覺,然後身體就好像不受控製了一般張開雙臂,將對方摟入懷中,貪婪的吸食著對方秀發間散發出的陣陣淡雅的香氣,回味著抱在懷中的嬌軀那熟悉的感覺。
於是乎,李書實終於可以確信無疑。現在的確已經離開了果子幻境。身處於殘酷的現實之中。
“說起來這一次我們‘昏睡’了多久呢?”
“也算不上多久,大概不到三天的樣子,看起來大家似乎都不覺得有多麼驚訝呢。”
“是……這樣麼?那麼曹文烈和夏侯子俊也沒有說什麼麼,除了子孝之外。這一路的曹軍應該沒有其他能夠壓得住陣腳的大將了吧。這兩個小家夥能夠應付得了那麼多的事情麼?”
“聽說那個叫曹操的家夥派了一個叫呂虔的人過來。似乎已經將事情都處理的很妥當了。”
“呂子恪麼?如果是他的話倒也的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那樣的話倒也不必為子孝擔心了。”
“是啊,的確是不用為其他人擔心。他們一個個都醒得比你早。說說吧,為什麼你醒來的最晚,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手腳。說起來我倒是對你這一次的旅行非常非常感興趣呢……”
可惜,就算是蘇小蘿莉臉上露出了些許帶著惡意的期待笑容,但李書實卻並沒有立刻給她講述自己在幻境之中的種種經曆,反而靜靜地坐在那裏,好似在回味,又好似隻是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畢竟在那個虛幻的世界裏,他感覺自己是真真切切經曆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十年啊,一個人的一生又會有幾個十年,而這其中又會有幾個十年不是渾渾噩噩走過去的。
而在這十年之中,他除了見證了自己的成長,同樣也見證了一個王朝的衰亡——其實,就算沒有所為蛇蠍的誘惑,當施政者失去了謹慎,變得恣意妄為起來的時候,甚至不需要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隻要讓某些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錯誤甚至可以說很正確的決定在不那麼正確的時間做出,同樣可以帶來近乎於災難性的後果。
當一切積累到足以爆發的程度再想要去彌補,得到的卻隻有背叛,在大勢所趨下引發的背叛。
直到現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依然是那時的場景——曾經孤高的帝王,卻神明木然地站在高台之上,看上去那麼的孤獨。忽然,烈焰竄起並不斷升高,最終在一連串悲涼的歌聲中,那曾經讓人隻能仰望的高台倒掉了,也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和新時代的開啟。
隻是畫麵的最後,卻不是什麼帝王將相,而是一個倒在自己懷中憔悴的嬌軀。她似乎對自己說了什麼,原本應該是如此的刻骨銘心,但如今蘇醒過來的時候卻又為何完全想不起來呢?
軍營外的空氣總是比營帳內要清新不少,但卻沒有了那種隨意閑適的味道。
當然了,也隻有李書實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隻要他才能夠有資格在軍營這個規矩最多也是最嚴格的地方大談什麼“自由的空氣”,哪怕也需要遵守相當多的條例,但沒有了案牘的麻煩和勞累,不論是虐人還是被虐都能找出無數的對手,尤其是到了現在這種已經接近戰事尾聲,除了偶爾的蠢賊之外不會有其他需要擔心的東西,便更是讓人有種悠閑的感覺。
“主公!”隻是這種感覺還未來得及體會多久,一個粗狂的聲音便打斷了李書實的感覺。
“原來是周倉啊。怎麼,今天是你當值麼?這麼快便能通過伯韌的考驗,果然很值得期待啊。”
周倉,還有劉辟、龔都還有已經跟隨大部隊返回陳郡的裴元紹和黃邵,是李書實和曹仁分贓後被李書實留在手下的原黃巾軍將領,當然也可以將他們稱為一群賊寇頭,其實一點不為過。
這五個人當中,周倉、劉辟和龔都被李書實留在了身邊,而裴元紹和黃邵則扔給了呂布,暫時來說還是讓他們兩個在部隊裏自生自滅一陣子好了。雖然李書實其實對他們還有點興趣。
比如那裴元紹其實是河東望族裴氏的遠枝,隻不過因為先是從了黃巾軍,後來又落草為寇,估計這輩子都無法返回祖籍認祖歸宗,多少有些自暴自棄。但其實單論氣力而言並不次於他的老大周倉,隻不過以他那糟糕的武力潛力,卻讓這份天生的力量成為了累贅,反而讓他在武藝的學習上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辛勞,而且成績還不會太大。也許對於普通人而言還能有些壓迫感,但是稍稍有些水準的武者隻怕都隻會認為他是最好對付的那種類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