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方有高士,絕世而獨立(1 / 3)

遼東這片土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在東漢末年這個時局動蕩的時代,這裏卻呈現出了難得的奇景。

嗯,如果沒有某隻該死的小蝴蝶,這裏的景象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大漢一奇。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

朗朗的讀書聲,回蕩在這個美麗的山穀之中,不時有外出勞作的農人從這裏經過,便會不自覺地放輕腳步,偶爾還會稍稍駐足,聽上幾句讀書聲,然後才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離開,而那離開的腳步似乎也隨著這發自內心的笑容變得輕盈起來。

這裏是位於遼東郡治所襄平東南方的丘陵地帶,原本是個人煙稀少,隻有在某些特定的季節才會有獵戶或者山民出現,從大山之中去找尋來自於自然的恩賜。

不過,隨著中原不斷發生的變亂,遼東,這個距離青州僅僅一海之隔的地方湧入了大量的流民,他們有的是青州的土著,有的來自徐州或者兗州,有的拖家帶口,有的孑然一身。

雖然朝廷不斷用各種方法控製著這種大規模的人口流動,但一件接著一件的事情讓朝廷的統治體係不斷崩壞,最終在不斷產生的流民衝擊下,變成了一紙空文。

或許那些世家豪強對於自己手下佃戶的控製力都要遠遠超過於這個國家。

有的人從南方去往冰冷的北方,有的人從北方到達了炎熱潮濕的南方,或許正應了那句經典的老話——樹挪死,人挪活,隻有流動才能保持足夠的活力。這不僅僅隻是水的特性。

順便一提的是,眾所周知中原的國家對於大海似乎從來都並不如何渴求,現代社會裏所公認的中原王朝最早爆發的海戰便是唐朝時期的那場白村江,或者白江口之戰,唐朝儒將劉仁軌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打出了一個名為“遣唐使”的專有名詞。

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是因為比起歐洲地中海那因為地形的緣故不得不倚重海洋貿易不同的是,中原王朝廣闊的陸地腹地讓海陸貿易變得無足輕重。也隻有到了另一個位麵的曆史上南宋的時候陸路絲綢之路通道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被完全封鎖,北方核心區域也完全喪失,這才不得不向大海求援,最終成為中原王朝大規模遠洋貿易的開端。

隻是哪怕如此,卻也不能說中原王朝就完全沒有海上貿易與海洋運輸的行當。

事實上根據現代人的考證,從膠東半島到遼東半島的水路航線甚至並不會比繞過渤海出現的更晚,甚至比起看起來似乎有些一望無際的海洋,遼西走廊那糟糕的通行條件更加讓人煩惱。

所以從東萊郡黃縣(便是今日蓬萊地界)到遼東郡南端的遝氏縣(便是今日大連地界)可以說在漢代便已經成為一條比較成熟的航線,成為中原與遼東溝通的一條重要海上通道。

關於行走在這條航線的商旅不但對於這一帶的海況和氣候有著極為詳細地掌握。同樣還借助存在於這條航線之間的沙門群島,現代被稱為廟島群島或者長島群島的島嶼群進行定位,保證海船在通常情況下可以準確到達遼東或者東萊的港口。

值得一提的是,沙門群島中長山島很有可能便是傳說中的中國古代“三神山”:蓬萊、瀛洲和方丈中的蓬萊仙島,也是曾經“諸佛參拜,萬仙來朝”的截教教主通天教主的道場之所在。

這裏需要提醒一句的是,在現在的中國,若是說起長山島。可以分為南北大小一共四個長山島,其中南北長山島屬於煙台長島縣所管轄。而大小長山島則歸屬於大連市長海縣所管轄,屬於長山群島的核心島嶼,位於遼東半島東側黃海北部海域,如果不是圖紙泄密,這裏在中蘇珍寶島之戰後險些被改建為潛艇基地,而不是現在網箱養殖的聖地。

南北長山島是國家aa級的旅遊景區。而大小長山島則是aaa級的旅遊景區,景色都很棒,但是想要去旅遊的朋友可千萬不要看花了眼,結果南轅北轍。

也因為這條海路並不能算是極為危險的未知之路,所以當中原地區爆發波及極大的動亂時。無數的人通過這條海路前往到了海對麵的遼東,為遼東帶來了相當多的人口、技術,自然還有各種各樣各行各業的人才,事實上另一個位麵的曆史上太史慈也曾經到過遼東避難。

而對於這片原本乏人問津的原始丘陵地帶而言,也因為這次流民潮而發生改變。

最初引發改變的,僅僅隻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人。

這是一個身量很高的男子,身高八尺的他有著濃密柔順的黑長直須,不論是行走還是交談都顯得極為儒雅,但與之相交的人卻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有著那些世家豪強所慣有的高高在上的感覺,雖然並不是非常喜歡開懷大笑,但靜靜地聽著別人講話的他總是淺淺翹起嘴角,身體微微前傾,看起來能夠很耐心且認真地聽取與之談話之人的言辭,而且愈是普通百姓,這樣富有親和力的笑容便愈發的柔和,令你可以放鬆下來敞開心懷與之交談。

他來自海對麵的硃虛,年紀輕輕便父母雙亡以致於家境很是貧寒,可以說若不是鄉人憐惜於他,或許連為雙親下葬的錢都拿不出,但除了為雙親下葬所需的錢財之外,他將剩餘的所有財帛都退還給了鄉人,隻是留下了他們的關心慢慢在心中變成感恩的心。

他是一個有學問的書生,而且身體力行著他所學習的那些聖賢之道——沒有在遼東最為繁華的城市居住由統治這裏的公孫氏所修築的豪華的居所,而是來到這片最原始的丘陵之中,開山劈林,得三分地便悠悠然躬耕於此,偶爾路過這裏的山民還能夠聽到他自作的山歌。

他的嗓子一般。但中氣很足,唱起歌來卻有一番別樣的味道,讓人很容易便能感受到那歌聲是發自他的肺腑,是在表達著他對於這份鄉村生活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