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天空雖然並不十分的晴朗,雲彩似乎有些偏多,但也正因為這些“可愛”雲彩的出現,讓前幾日一直比前幾年同期有些偏高的溫度降下來不少。
原本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便會選擇蟄伏於家中的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而來自外地的商旅,也遠比前一段時間要多出不少——從城門校尉臉上比天氣燦爛得多的笑容看,那些新增的商旅讓這位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終歸還算一個有油水職位的長官得到了不錯的收入。
事實上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雖然之前的突襲戰因為張濟的意外死亡而進行得異常順利,因為主帥喪生,馬騰在缺乏嫡係部隊的情況下根本控製不住本質上還是以前張濟所部為核心組建的南陽兵團那雪崩一樣的大崩潰,否則以張濟這些年的經營,還有宛城那完備的城防體係,就算是平庸的將領來守備這裏,想來也不可能在不到兩天的時間便拱手讓出了這座戰略意義極為重要的城池。
可就算如此,當蔡瑁等人戰後清點此戰得失的時候,卻也依然並沒有感覺有多麼欣喜。
因為宛城,還有宛城周邊的縣城和鄉村,人口數量遠遠沒有這些荊州人預想的那麼多,哪怕他們之前多少也聽說過李書實借口宛城周邊區域處於戰爭前沿,將大量的物資和財富,自然也有數量眾多的人口遷移到了河南郡安置,充實那裏自從董卓之後便所剩不多的人口數量。
隻是那些荊州人顯然沒有料到李書實做得會那麼徹底,而且張濟也會如此的配合。
也難怪那些荊州人會生出這樣的疑惑,畢竟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治下一座繁華的都市對於想要擴充軍隊的將領有著怎樣的意義。或者說就算考慮到影響問題而不將稅收和財富大量投向軍隊之中,擴充自己和部下的財富不但可以收買人心,而且對於自己的家族同樣好處多多。
所以他們實在是不理解為何張濟會那麼的聽來自晉陽的這種命令,要知道就算是以黃祖和劉表之間緊密的關係,如果劉表要求黃祖將人口和財富遷移到南郡也絕對會逼反黃祖。
這就隻能說在程昱、賈詡和曾經在南陽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曹翎等人的幫助下。南陽的情況遠比荊州軍眾人想象的要複雜的多,但也簡單的多。
說複雜,是因為南陽這地界,作為銜接三河近畿核心之地,與荊州北部核心區域的通道,又是東漢開國皇帝劉秀的老家。劉秀身邊的功臣集團也大多出於此處,所以世家豪強那更是強大無比,就算曆經黃巾之亂和董卓與關東聯軍之間的大混戰,依然難以從根本上動搖這些世家豪強的根基——除非有個不怕死的家夥像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書實一樣搞土改。
再加上這些年從南陽都尉秦頡開始,一直到並州軍與荊州軍的拉鋸。中間十多年的時間經曆了秦頡、張資、孫堅、袁術、荊州軍、董卓軍和並州軍數個實力的交替和拉鋸,讓郡內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不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擔心來自暗地裏的關注和“關照”。
所以說,對於這個一團亂麻的地方,並州軍的策略便是釜底抽薪,讓其專注成為一片戰場,或者說是拱衛洛陽的前沿陣地。而不是如同原先那樣南北通衢,世家豪強繁盛的地方,並為此製定了極為複雜的搬遷計劃。以及保證張濟駐紮在此處的給養運輸計劃。
這樣既讓張濟可以安心駐紮在南陽而不會感覺到有憋屈的感覺,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畢竟張濟與並州軍的關係或許是極為緊密的,但其作為原西涼軍的大佬,在使用上始終無法做到與嫡係將領一碗水端平。哪怕表麵工作做得很好也不會有根本上的改變——但並州軍倒也做不出因為張濟不是出身嫡係就肆意打壓這樣的蠢事。
可以說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同時還能在一定程度上瞞過某些不被信任的家族。絕對是頗費心機的,不過對於那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狐狸們而言。這樣龐大的計劃或許也是一種樂趣。
可這事說簡單呢,其實也挺簡單的。
對於張濟而言,董卓的離世也基本上斷了他向上爬的野心——歸根到底他張濟隻不過是董卓一個人的忠臣,至於其他人,或許他可以暫時聽命,但也不會太過拚命,而且偏偏他還有這樣的資格,就算李郭氣焰最盛的時候,也拿這位昔日的同僚沒有太多辦法,隻能趕出中央,然後用糧草和一些政治名義上的東西期望能夠慢慢拖死他。
也正因為張濟有著這樣的一種想法,再加上傳承他們張家血脈的張繡在李書實麾下混得也相當不錯,所以隻要李書實做的不太過分,張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他的老婆鄒氏爭氣一點,有個隻男片女什麼的,或許張濟還會考慮考慮多賺些功勳留給後代。很可惜的是,張濟就連這麼點動力都提不起來,張繡作為一個年輕人更是明言想要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或許對於一個長輩而言有些聽著有些落寞,但年輕人的朝氣卻也的確值得嘉獎。
可以說若不是當初李郭暗中指使,讓張濟與荊州軍之間有了勢不兩立的仇恨,或許張濟連那個南陽太守也不會考慮,直接搬到晉陽養老就好了,反正以晉陽的繁榮,李書實對他的尊重,還有張繡在並州軍的地位,張濟的日子怎麼也該可以過得極為奢侈。
至於配合並州軍的搬遷行動,那自然是小菜一碟,反正又不是一下子就把南陽給搬空了。
而這樣的一番動作下來,結果就造成了當荊州軍終於幸運的拿下了宛城後,卻不得不麵對一座價值遠遠無法與他們預想中的宛城——如果不是他們在城內發現了一批雖然不能說豐厚。但也足可以稱得上是價值不菲的軍糧,以及一定數量的神秘水,自信計算後發現還略有小賺,估計他們都快有放火燒城的想法,不。就算直接付諸實施也並不奇怪。
當然,這個略有小賺必須包括了那幾壇子在太守府地窖裏發現,並在隨後被荊州的幾家大佬迅速瓜分並珍藏的神秘酒,別看僅僅隻是幾壇子而已,價值上卻不亞於一庫房的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