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童光喜歡的女孩子被許風帶走了,那時彼此都還不夠熟,許風也不甚在意地對他說:“我從來不追女人,是她追著我。”
可童光卻沒那麼大方,氣得要找他決鬥,幾個人最後還是到了桌球室裏,童光的實力大家是知道的,都跟著一起吹口哨起哄,想要看一場好戲。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許風贏走了桌上所有的錢。
事後遙生安慰童光道:“我這個朋友很帥的,任何事,從來都不肯輸。”
童光也不是真的很在乎那個女孩子,無非是覺得麵子掛不住,遙生這麼一說,他更鬧情緒不說話,借著酒意發瘋,在那吵吵嚷嚷亂踢東西。
遙生沒理會他做了什麼,隻是把許風贏來的錢分了一份給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別不懂事。”
他臉上總是沒有什麼表情,隻是他目光柔和,氣質又淡然,既然麵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也總像是在微笑一樣,反而有一股懾人的力量。說這幾個字聲音是輕的,力量卻很重。
童光瞪著眼,用力看著他,似乎有點委屈。
第二天,童光便像徹底忘記了這件事一樣,見他們照樣有說有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模,這讓許風感到一點意外,昨晚的不愉快也隨風而散,他不討厭有趣的人,有趣還伴著不記仇,自然更不討厭了。
童光確實是個很容易忘卻不快的人,隻會記得好事情,又生了一張天真的臉,眼睛幹淨得好像純淨水,時時刻刻都是一副很快樂的樣子,可以和任何人輕鬆地相處下去。
然而許風漸漸知道,所有事並不是真的那麼單純。
曾經,在酒吧的走廊裏,當暗淡的燈光搖晃,令每個人都麵目模糊,卻有兩個人影站在黑暗中糾纏。這一切被許風看到了,那是一男一女,童光和靜靜。
童光把錢放到靜靜的手裏,她慢慢抬起臉,目光一貫的冰冷,哪怕她正在衝他笑,嘴裏說著謝了,眼神還是沒有一點溫度。
有一瞬間童光緊緊抿住唇,像受了傷害般,接著便憤怒起來。
暗淡的光線在他們臉上投射出濃重的影子,空氣緊繃起來,他們對持著,童光憤怒的表情幾乎像要把靜靜撕碎,可緊接著,燈光一暗,他們一齊被無形的黑暗吞沒幹淨。
許風強裝鎮定地走了出去,他沒有往下看,也一次都沒有詢問過。盡情心裏很震驚,童光和靜靜之間也有那種關係,靜靜也從童光的手裏拿錢,還拿得理直氣壯、沒心沒肺。她和遙生,和童光,又是怎樣的關係呢?
這一刻他目睹了近在咫尺的人背後的黑暗,卻不知道怎麼辦,也不想探究太多別人的秘密。
然後,當他走進房間,看到遙生獨自坐著調貝斯的弦,室外流動的光在他的發間落下細細碎碎的影子,空的沙發旁還放著專業書和財經雜誌,擺得整整齊齊。
遙生永遠是遙生,冷靜自恃,寸度分明。
許風忽然明白,靜靜和她那些男朋友的事,還有和童光的,也許都是知道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明白了。
他也許是喜歡靜靜,可她終究是吹散而遠去的那片花瓣,既然抓不住,就隻需要把她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就夠了,不需要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