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要有琉璃的基礎就好辦了,接下來的事,就是怎麼融化石英砂了。
這是一個大難題,因為石英砂的熔點超過一千七百攝氏度。現在最高的窯溫,也隻是在一千四百攝氏度而已,這還是張正書為了幹餾煤炭,才提前達到的溫度。不然,以宋朝製造瓷器的窯溫,都是在一千二百攝氏度左右,怎麼都不可能熔得掉石英砂。
在中國,沒有多少現成露天可開采的石英岩,所以隻能用沙子了。可溫度就是一個攔路虎,別看一千四百攝氏度到一千七百攝氏度好像沒多少距離,可懂行的人都知道,窯溫的上升絕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的。
首先,燒製的窯能不能經受得住這麼長時間、高溫度的烘烤?其次,怎麼保證石英砂的融化可控製?最後,怎麼製成想要的形狀?
這些都是需要摸索的,張正書估計,如果他專門去研究玻璃,起碼得半年時間才能摸索得出來,而且還是次品。
再說了,其實玻璃在古代的需求量並不高。中國人喜歡的是琉璃,多彩絢麗的類似寶石珠玉一樣的琉璃,而不是透明無色的玻璃。這也是為什麼玻璃其實和琉璃是一同誕生的,可玻璃卻完全沒有在中國發展的原因了。
不過,通過某些原始的助溶劑,還是可以降低玻璃溫度需求的,比如自然純堿啊、草木灰或鉛丹等等,還需要石灰石做穩定劑。有了石英砂、助熔劑和穩定劑,經過一定的技術工藝,才能製造出簡單的玻璃。
張正書現在頭疼不是玻璃的技術,也不是製作玻璃的工匠,隨便找一個琉璃作坊,高價挖人就行了。他頭疼的是,玻璃沒有市場啊!中國人的審美,和西方人不太一樣,除非玻璃是真正透明無色,不然真的沒啥市場的,還不如天然水晶!可原始製法製造出來的玻璃,透明度確實不咋地。
“要不製成鏡子?”
張正書上學時,學過怎麼用水銀鍍膜成鏡子,大概知道流程。不過是先在玻璃上緊緊的貼一張錫箔,然後倒上水銀,因為水銀能夠容解錫,變成一種黏稠的銀白色液體“錫汞齊“錫汞齊緊緊的粘在玻璃上,就成了鏡子。隻是這種鏡子太費功夫了,而且鏡麵也不算太亮。即便如此,也比宋朝現在的銅鏡好很多。如果廣告做得好,應該還是有市場的。
但玻璃僅僅隻一種用法的話,張正書覺得十分不值得。
可玻璃又是工業必備的材料之一,也是化學進步的源頭,玻璃張正書是一定要做的。怎麼把玻璃的商業價值開發出來,才是張正書最想要做的事。“沒市場就創造市場,多難的事!”張正書就不信了,他有著超越數百年的眼光,還不能搞得掂一群“古人”的需求問題?就算沒需求,也要創造出宋人的需要來!
比如什麼玻璃屏風啊、玻璃窗啊、玻璃酒器啊……甚至連裝香水的瓶子、裝酒的瓶子,張正書都打算用上玻璃來做。而且還是“至尊仙醁”的瓶子,用一個成熟的產業帶動新生的產業,好像是一個不錯的做法。想到興奮處,張正書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