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禦花園中的花開得正好,花團錦簇,爭奇鬥豔。寧妃正在園中閑逛,忽看見兩隻芍藥並開在一個枝頭上,不禁走近輕撫道:“雙蓮並蒂卻是吉兆,隻是——”
“隻是不如一枝獨秀來得好。”隻見接話之人麵容姣好,一笑傾城,可不正是幽昭儀。寧妃擠出微笑道:“看來最懂姐姐心思的還是妹妹你了。”幽昭儀也笑道:“自從韶幕瀟離開後宮之後,姐姐可謂是春風得意啊。”
寧妃聽罷,有意嘲諷道:“妹妹還不是一直盛寵不衰麼。隻可惜啊,妹妹的肚子不太爭氣,這都一年多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啊!”幽昭儀更是從這話中聽出了她的意思,便道:“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榮歆妹妹可是丟掉了後半生的幸福為你換來了今日的地位,如今姐姐卻翻臉不認人了,連妹妹我都要當成對手了?”
寧妃語鋒一轉,淩厲道:“你別拿本宮當成墊腳石,本宮明白得很!泰康王派下的任務你完成了,自然要為你自己的以後考慮。如今本宮也不需要別人幫襯著了,本宮有皇上寵著,群臣又請皇上立後,皇後之位指日可待!到那時本宮就不必再隱忍了。”
幽昭儀便道:“可是姐姐別忘了,熠華宮內,還有一位崇德妃呢。”寧妃輕笑道:“以前皇上不立後是因為太後欲立本宮為後,但是皇上寵著韶幕瀟想要立她做皇後,母子意見不合,後位才推脫至今。如今太後壽終正寢了,韶幕瀟也離開了後宮,那熠華宮的小賤人便不足為懼。”
幽昭儀也是個心思剔透之人,便道:“姐姐既然這麼想,那妹妹無話可說。今日妹妹來找姐姐,隻想助姐姐一臂之力奪得皇後之位,以後也好互相扶持。隻可惜姐姐不把妹妹放在眼裏。妹妹也就隻好投奔那位崇德妃去,我二人齊心協力,姐姐當上皇後,也難!”說罷,便折下一枝並蒂的芍藥插在寧妃的發髻上:“這花真配姐姐。”隨後便輕笑著離開了。
寧妃把那朵芍藥摘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瞥了一眼現在隻剩下一枝的“並蒂花”,不禁怒上心頭。她當然知道幽昭儀把那朵花折下來送給自己是什麼意思,如此一來便隻剩一枝獨占鼇頭了。她當然不會讓別人搶走屬於自己的地位和榮耀。
寧妃受了一肚子的悶氣,欲要回宮,卻聽見了幽幽的琴聲,竟還是從崇馨宮中傳出來的。宮中能彈得一手好琴的除了韶幕瀟,還能有誰,難道她又回來了?寧妃不敢相信,便讓宮人們先回去,自己一人來到了崇馨宮的偏殿。她透過窗戶向裏一望,真的是韶幕瀟,她真的又回來了,泰康王這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再看皇上,完全陶醉在琴音中不能自拔,他還沒能忘得了韶幕瀟!看來自己又錯了,以為把韶幕瀟趕出宮便能一了百了,但她今後再也不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了。她必須要再找一個機會,讓韶幕瀟永遠離開自己和皇上的生活,永遠不會再回來!
韶幕瀟直至戌時末才離開皇宮,臨走前又拿那條繡著竹林木屋的帕子留給了皇上,以作留念,因為那是他們共同的回憶和美好的向往。皇上還抱有希望,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她,希望他們能夠擁有美好的未來。可是他卻不知道,此次離別,已成永別……
韶幕瀟回到泰康王府,一入大門,便聽見摔東西和爭吵的聲音。韶幕瀟甚是疑惑,來到泰康王房前,屋子沒有關門,小廝們在裏頭亂作了一團,地上滿是酒壇子的碎片,泰康王坐在桌前,桌子上都是一壇一壇的酒,他明顯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
韶幕瀟看見這樣的泰康王,不禁又歎又笑。可歎的是,他明明不希望自己離開他,卻要說出違心的話送自己離開,隻為了成全自己的一份心,不惜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白費;可笑的是,他竟為了自己離開這一天而買醉,變成現在個樣子,究竟是自己不懂他的心,還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韶幕瀟站在房門前呼喚道:“義誓!”泰康王一聽,恍然抬頭,晃晃悠悠的走到韶幕瀟麵前,定睛一看:“瀟兒?你不是回宮了麼?怎麼又在這?!”韶幕瀟眉目如畫注視著他道:“義誓,瀟兒隻是去宮裏看看,沒有說不回來啊。”泰康王這才清醒過來,他發覺韶幕瀟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原來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牢牢的擁韶幕瀟入懷,將自己脆弱的那一麵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他連反叛的罪名都敢擔,連死都不怕,卻唯獨怕韶幕瀟離開他,唯獨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