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徑直去了小芳家，小芳家三間破瓦房，一間破門樓子，院牆塌了一大塊，現在還沒修，看起來，比小山家還窮，小芳娘生過小芳，便解紮了，沒再生孩子，窮家出了個金鳳凰，小芳天生的美人坯子，長大更是漂亮，有村花之稱，是村裏小夥子暗戀的對像，夢中的情人，隻是，都不敢輕舉枉動，大家都知道，小山爹媽就指望著小芳嫁個有錢人，沾閨女的光，晚年享清福。
路上，小山回想起小時候和小芳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起小時候大家在一起玩過家家，小山當爸爸，小芳當媽媽，然後有幾個更小的小屁孩子當孩子，有小芳的相伴下，小山度過了金色的童年，兩人都上學了，一起上學的路上，小芳總是偷偷地將家裏的煮雞蛋帶出來，路上給小山吃，然後，小山又想起壞孩子欺侮小芳時，他挺身而出，保護小芳的情景，雖然吃了一頓拳腳，但小山總不覺得痛，反而心中的一種豪氣，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長大後，小芳看小山時，就會臉紅，而小山，明明想見到小芳，偏又躲著她走，兩人之間，產生了愛情，這時，小山又想起，小芳爹媽的冷眼冷語，尖酸刻薄，雖然現在小山肚裏還有氣，但小山從來就沒有真正恨過他們老兩口，他們有他們的難處，家中無子，就指靠小芳了，如果小芳嫁個有錢的人家，吃穿不愁，他們也能跟著沾點光……
想到這裏，小山不氣了，內心隻有對小芳的憐惜，因為，小芳，是他愛過的第一個人。
小山心急似火，腳步如飛，碰地一下撞開了小芳家門，把兩個正在垂淚的老兩口都嚇了一跳。
小山很久沒來過小芳家了，老兩口見小山火急火燎地闖進來，都吃了一驚，怔怔地望著他，隨之也明白了他來的目地。
“叔，嬸，小芳真的出事了？”
老兩口止住淚，都悲傷地點了點頭。
“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山急道。
“小芳她，唉！”小芳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這丫頭不聽話呀，不好好在家裏呆著，非要去廣州打工，這一去，唉……”
小芳爹將女兒埋怨一通，卻沒切到正題上，小芳娘瞪了老頭子一眼，說：“你瞎叨叨呀！”說著，將小山拉坐下，說：“現在我們和小芳都聯係不上了，前天，不，大前天，咱村的秀美打電話來，說，說小芳失蹤了……”
小山聽得一塌糊塗，截住小芳娘的話說：“嬸，你慢慢說，別急！”
小芳娘向來說話比較急，快得就像是羊吃蓮棗子，加之女兒一出事，她心慌害怕，說話更急，一時竟又說不清楚。
這時，她緩了一口氣，說：“秀美是在一家手首飾廠幹活，小芳去廣州就是投奔她的，臨走前，秀美保證說，小芳到了廣州也能進她那個廠子，一月兩千多塊，還包吃包住，誰知小芳不適應那活，一進車間皮膚就過敏，秀美工作忙，沒顧上幫小芳另尋工作，小芳心急，就自已四處找工作，結果很輕鬆地就找到了一個工作，就是做什麼鑽……鑽鳥……”
“嬸，是傳銷吧！”小山提醒說。
“哎！對，是傳銷，一開始說是工作挺輕鬆的，還給新人培訓，也是包吃包住……後來，就是大前天，秀美突然打電話來，說好幾天都沒有小芳的消息了，小芳新買的手機，一直關著機，我和小芳爹一聽都急壞了，跑到老王頭代銷點給小芳打電話，小芳的手機的確一直關著，就在昨天晚上，老王頭跑來通知我們，說小芳來電話了，要我們去接，等我們老倆口跑到代銷點時，小芳就掛斷了電話，聽老王頭說，小芳用的是公共電話打的，聲音很急，也很小，還帶著哭腔，說自已被關在一個院子裏，裏麵還有好多人，都是外來打工的，他們被二十四小時監管著，輕易出不來，這個電話是她偷著打過來的，旁邊還有人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