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鎮裏最大客棧的老板的夫人,也就是客棧老板娘,她有著不同於小鎮其他百姓的眼光。
別的客棧老板的兒子,都從****著撥算盤學寫賬簿,希望以後能子承父業或者去更大些的地方做個大掌櫃。
“新月客棧”的老板娘,卻咬著牙捧著白花花的銀錠子把自己的兒子送去了學堂。
花了錢不說,家裏還少了個幫手的。
早過了用晚膳的時間,很多客人都選擇回自己房間歇息,所以樓下大廳沒什麼人。
客棧老板的兒子捧著書在燭光下看,聽到樓上有人下來的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看。
然後,一個毛栗子敲到了他的頭上。
他的娘親曲著食指點著他的額頭道:“你就是這麼讀書的,讀書還到處看的,你這讀的是什麼書?”
那孩子自然委屈,他抬頭看著客棧老板娘道:“你不愛我了,以前你說你最心疼的是我,都是騙人的!”
下弦月撲哧一下笑了,老板娘見別人看了笑話,臉上的表情更加不悅,準備用更嚴厲的語氣訓斥。
那孩子卻繼續說道:“你說你愛我,我隻是《七月》沒默出來,你就對我這樣。你說,難道背不出《七月》的我,就不是我了嗎?”
客棧老板娘被兒子說的一愣一愣的,連下樓的洛弈腳步也是一頓。
“你愛我,難道不該是背得出《七月》的我和背不出《七月》的我都一樣愛嗎?這樣才是真正的愛啊。”孩子越說越委屈,然後用袖子去抹眼角不存在的淚花。
客棧老板娘歎了口氣,道:“你直接說你今晚不想看書就行了。”
周圍僅有的幾個客人都在看,何必訓兒子給別人看笑話。
洛弈走下來時,小孩子收了書衝樓梯口奔去,看著迎麵而來的洛弈,還張開手抱了他一下。
七八歲的小童總是惹人戀愛的,洛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孩子張開缺牙的嘴嗬嗬的笑了。
走到下弦月身邊,洛弈微笑著看著下弦月身邊沉靜的女子。
衣裳華麗,目光清冷。
看著那孩子上了樓,六月荷才朝洛弈微微點了頭,算是打招呼。
然後起身,和下弦月一起上樓去了。
看著馬車上言笑晏晏的六月荷,洛弈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個笑得很開懷的人卻從車窗裏探出了頭,對他道:“快上來啊,怎麼站在那兒發呆。”
洛弈上了馬車,六月荷笑吟吟的問他:“是不是覺得今天的我尤其好看一點?”
說到這兒,六月荷捧住自己的臉,作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洛弈拿出前幾天不知從哪兒拾來的小樹枝,蘸了水在桌子上寫道:“在想客棧裏的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啊……”六月荷沉吟著想起那個孩子的形容模樣,眼睛轉了一圈後,才說道:“我覺得那孩子前途無量啊。”
“但願如此。”洛弈想起那孩子可愛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有些人你認識不到一天,卻可能記上一年;有些人你認識一年,可能一天也不想記住。
那個孩子,明顯屬於前者。
六月荷捧著臉看著洛弈,道:“什麼時候你才肯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