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怪物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小小頭顱試著欲鑽進護身氣體中,身子在上麵扭來扭去,雖然看似滑稽可笑,但麻乘雲見了,生怕它就此鑽將進來,不僅不敢說話,反而將氣體慢慢縮小,以此增加氣球的厚度。
此情此景,若有旁人看到,一定顯得甚為突兀:一隻綠得滲人的小物在半空中四肢亂舞,而不遠處的那人卻雙掌撐起,如臨大敵,不敢絲毫放鬆。
突然,麻乘雲隻覺手臂脈門處一麻,護身氣體再也把持不住。
嘭嘭嘭,嘭嘭嘭,幾聲爆裂聲響起。他的護身真氣如同使用了“星裂長河”那招,炸了開來。
就在此時,麻乘雲全身如同中了定身法,一陣劇烈的麻癢從手臂脈門處瞬間傳遍全身,他愕然站在地上,發覺渾身上下如同中了巨毒似的,軟綿綿的,而身體卻僵硬得很。
他隻覺全身血液沸騰,如同燒開的水一樣,在體內翻滾。由於血流速度過快,以至全身皮膚都在加速萎縮。
他耳中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剛才你可是說‘我要看著你死,慢慢死,不急,我說過了,我家小鳳凰要你三更死,你難逃五更亡。我又說過了,我要將你沉屍河底,讓魚蝦吃你的肉,讓你的白骨變成河道裏的一具化石……哇哈哈哈……’這可是你說過的話?”
麻乘雲駭得魂飛魄散,這些話分明就是他剛剛戲弄降生時所說過的話,而這小怪居然模仿得一字不差,而且,學得惟妙惟肖,而小怪物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它要將這件事情反轉過來。
直到此時,他終於明白傳說中血降的可怕了。這小怪物聰慧絕倫,是主人用以保命的至寶,而它,不僅能聽得懂人話,揣磨出話中的意思,最可怕的是,他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它要為主人報複,要維護主人的尊嚴。
降生那小子無疑便是它的主人。
而它居然要報複!!!!!!!為主人報仇?!!!!!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可怕的怪物啊?
麻乘雲苦於不能開口說話,苦於全身動彈不得,如果可以,他當真就要跪地求饒了。
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徹底絕望了。
在他的脈門處,有兩根細長的吸管一樣的東西紮了進去,而在這透明的吸管內正源源不斷的輸送著他的血液,而他的血液此時順著這兩條吸管直入那小怪物的腹內。
而那小怪物的身子正在慢慢變大、膨脹。
是的,沒有看錯,在膨脹,在變大。
麻乘雲死了,直挺挺倒在地上。
他的血被吸得一滴不剩,變成了一具幹屍。在他的身前,有隻圓鼓鼓的小怪物打著飽嗝,西瓜樣的皮囊下奔騰著一股紅色的血液,那血液仿佛找到了最終的目的地,在燃燒,在歡叫。
小怪物看了一眼已經昏倒在地上的降生一眼,又看著地上麻乘雲的屍身,歎道:“可惜了這具煉屍的好材料。嘖嘖,嘖嘖,就按你自己說的,去河裏喂魚蝦,變成一具白骨吧。”說完,身子一扭,西瓜般大的身子忽然變得柔弱無骨,一下子鑽進麻乘雲的屍身下。
隻見叢林裏一具直挺挺的屍身快速地朝著河岸方向移動起來。
************************
讚普營帳內,降生躺在榻上。
三個人在帳內走來走去,似乎心情很是急燥。
降生終於醒了,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
“孩子,你感覺怎麼樣?”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
降生打量著四周,見到羅劄、丁累、江裂雲這三個曾經的救命恩人,無力地道:“我沒死嗎?”
“死?當然沒死!你福大命大,怎麼會死?這可是孩子話……”
“可是,我記得我當時就快死了!”
“好吧,孩子,你說出來,讓我們幫你分析分析,你為什麼會死?”
“我……”降生咳嗽一聲:“那個星垂派的老頭要殺我,我逃啊逃的,卻無處可逃。他……他抓住了我,然後,捏住了我的脖子……-我……--我必死無疑……”
“然後呢?”
“然後我就到了這裏,見到了你們!”
“啊!”
“啊?”
“啊!”
帳內三人踱著方步,走來走去,隻聽江裂雲的聲音道:“降生,你一定是在做夢。哪裏有什麼老頭?哪裏有什麼人要殺你?——這隻是你的幻想罷了!你被星垂派的弟子擊中腰腹,受了重傷,然後倒地昏迷,一直等到我們的士兵找到你,並將你救回營中。這件事情就是如此簡單,哪有你說的那麼複雜,什麼老頭?你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