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雙方的勉勵謙和,在其他軍官的安排下,一眾學子被安排到了二排行軍帳中,那行軍帳兩兩相對,綿延了百多米,共有三十來座。與軍營隔離開來,相距一裏來路。
軍官們將學子們分成男女,按五人一帳,分別安置在左右軍帳。
由幾個軍官宣講了軍規,吩咐男女營區不得亂竄,本營區各帳篷之間也不得四處走動,更不能進入正式營區,講完這些重要的事情,便由幾個士兵接引,四處參觀起來。
眾學子在士兵們的帶領下參觀軍營,這時見到一裏外的軍營內旌旗不動、刀劍如林、軍戟森森、殺氣騰騰,頓感訝然。
他們來到了這神秘的軍營所在地,見到了軍中的森嚴氣象,讓他們大開了眼界,由起初的惴惴不安到後來的興奮莫名,一個個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
一路之上,他們猶如剛出籠的小鳥般吱吱喳喳,議論紛紛,聽在帶路的士兵耳中,隻覺得他們少見多怪,但又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青春洋溢的熱血。
此時,狐大山擠擠挨挨溜到了降生旁邊,指著一些營帳笑道:“降生,你瞧,那些營帳都是用竹藤編織的,連接的地方都是藤條耶!”說著,又指著不遠處的幾處大帳道:“那裏一定是大將軍的軍帳,你看,都是牛皮大帳耶!”
自從閔耿等叢林子弟被害後,降生一直鬱鬱寡歡,除了學習功法、兵法等,對什麼事情都是愛理不理的,平時就算見到他和蒙浣三女也是寡言少語的。一直以來,狐大山便在想如何去掉降生的心結,讓他在其它方麵振作起來。
好不容易脫離了學館的環境,狐大山便想著方法讓降生打起精神,隻要能引得他多說一些話,或許會恢複降生的幾分風采。
降生歎口氣道:“如果閔耿他們還活著,我可以讓那些牛皮大帳都換成虎皮帳、狐皮帳、狼皮帳……”
狐大山愕然,轉念想到閔耿等人專門營生的行業,果然便是經營毛皮生意的,不禁喑怪自己多嘴。本想讓降生忘掉那件事情,不料反而勾起他的回憶了。
引路的一個士兵聽到降生的說話,不由看了他一眼,插嘴道:“小子,說大話別閃了舌頭啊,一座大帳怕不要幾十張虎皮,即便一座牙帳也要幾十張狼皮呀―――”
降生哼了一聲:“隻要我的朋友們還活著,幾十張虎皮狼皮又算得了什麼?可惜他們永遠不能複活了!”神色黯然,不想多說了。
那士兵見他神色鬱鬱,想到自己的一些戰友不幸死在蟲子爪下的情景,感同身受,安慰道:“小子,人生自古誰無死,隻看早來還遲去,死了便歸於塵土,活著的人還是要想方設法活著,還要活得更好一些,讓死去的人為活著的人感到驕傲和自豪。人生不由己,常懷悲與愁,過去了便是過去了。要振作起來,小子!”
狐大山聽到這士兵安慰降生的話語,感激不盡:“兵哥,改回小弟請你喝酒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那士兵還在感歎著,聽狐大山這麼一說,笑了起來:“咱當兵的人不怕死,怕就怕同你這同學一樣,總是自己折磨自己,他不心疼自己,身邊的朋友同學們難道不心疼他麼?連活著的至親好友的感受都不珍惜,何談為亡去的朋友呢?——真是假矯情!”
最後這句“真是假矯情”猶如一聲棒喝,將降生一下子打懵了,“我……我難道真如他所說是‘假矯情’麼?”
那士兵見他怔怔無語,似乎神色間有些醒悟的意思,又說道:“小子,你們的未來是行軍打仗,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頭可斷,血可流,但千萬不要太多感慨,不然,給你一條河的眼淚你也可以流完,現在你隻有親朋好友、知己紅顏,但不久的將來,你會多很多戰友,而他們今天可能還在同你說話玩笑,明天你們就天隔一方,人鬼殊途了。感傷不符合軍人的身份,若是不平,若有不甘,便拿起刀槍劍戟,為他們報仇血恨,方可稱為錚錚鐵骨的男子漢―――”
正說著,隻見降生衝他躬了躬腰,語含感激道:“大哥說得很對,小子受教了!我要振作起來,我要為他們報仇血恨,我要成為他們的驕傲,我要他們為我感到自豪!”
“好樣的,降生,你終於醒啦!”狐大山上前摟住降生的脖子,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降生笑道:“謝謝你,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