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她心裏陣陣安慰,無論她怎樣累,怎樣辛苦,怎樣受辱,她想到火就認為值,她認識的男人是寂寞的,是利用,而對火卻是無怨無悔、無可計較的。她認為這就是緣分。像歌裏唱的,她注定無處可逃,於是她就不逃了,用生命供養火。

眉不善於訴苦。單聽她的經曆,常常認為她是再一帆風順不過,其實不是。每一個在別人口裏會嘮叨半天,心裏會苦好多年的事,在她心裏會一閃過去。她不訴苦,她不去想。她經常陳述她得到的成果而不提付出的經曆。所以她永遠有一張孩子的臉。她想的少,卻想的通,想通了就去做;有機會就喜愛,有錢花自己的錢,沒錢花別人的錢,想方設法的花別人的錢。

人都是報了淘金的目的來廣東,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堅定不移,踏踏實實地去向能獲利的目標進軍的,常常因為人格、尊嚴,工作辛苦等等因素而遲疑,退卻,猶豫來猶豫去時間浪費了,也熬老了,雄心仍然在,還得忍氣吞聲、勤勤懇懇忙事業,雄心已滅的就為三餐忙,阿眉不是這樣,她克服了一切內焦外困向前衝,從不猶豫,也不允許自己感到累。

幾經滄桑後眉又住會鐵皮房裏。這回比哪回住宿條件都差,蛛網連壁,蟑螂亂爬,老鼠亂咳,蒼蠅蚊子亂飛,除了一張床她什麼都沒有,有的東西全部寄回家,她又得白手起家,在那家卡拉OK做的久了,客人不喜老麵孔,媽咪也很少叫她。想從前,她曾是這裏最紅的小姐呢,也到了常常坐冷板凳的時候。可見,人得居安思危,生存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麵,新鮮感早已過去,她越來越厭倦工作。客人又鹹又濕又小氣,天天得同他們鬥心眼,想著法子把他們的錢往自己口袋裏掏,想方設法也少讓人揩油;一麵,隨著新歌廳的崛起,她所在的當年最高檔、生意最好的卡拉OK在競爭中落於下遊,小費沒有漲,客人越來越奸猾,要遇到老頭那樣慷慨仁慈又正經的人,難啦!

她開始後悔,幹嘛要放了手中這條大魚,讓他自己溜走呢!老想與火結婚,規規矩矩過日子,可一回家勇氣就沒了。錢一花光瘋了似得要跑出來。單憑她自己做台賺錢,隻能住鐵皮房,熱的像蒸籠,而第一次就養成的奢侈習慣以後就難改掉。為了錢她願做一切事,不花錢卻不能夠。她的每一次低穀都是在失去了上一個男人的幫助,下一個男人又沒有出現的時候。沒有男人也就沒有了錢,沒有的玩,沒有的吃,沒有的支撐。多少錢從她手裏流過了,卻沒有抓住。

她早已明白,一切隻能靠自己;現在她更明白,男人是靠不住的,靠的住的是自己的手。好的時候常常以為永遠好下去,其實真是幼稚,隻有錢,一大筆錢到了自己的存款裏,才是可靠的,靠男人的救濟隻能是定期與不定期的奢華,也許有一天,奢華就走了不再回來,她自己不是永遠年輕美麗的,以前不曾考慮的比較長遠的事,現在經常考慮。苦難使她慢慢成熟了,她沉默寡言,說的很少,卻想的很多。

這時,她遇到了陳老頭。

陳老頭老家在S市,事業在深圳,老頭兒熱情的不同凡響,又喚起了阿眉的信心。

陳老頭五十多歲,和善而斯文,且出手闊綽。阿眉決定開始做些實在的考慮,內地企業效率差,阿火已經被優化組合掉,培養了一段的信心因為沒有成果而懈怠下來,她要為他的事業做鋪墊。

阿眉心裏也奇怪。在愛阿火的同時也會需要別的男人。阿水,陳老頭之流,開始是出於利用,慢慢也會真的喜歡,真的有點托寄他們,有時,也會愁他們的愁。

S市的香格裏拉酒店,有時候會有一位老先生帶著個小女孩吃飯。女孩的臉是機靈的孩子的臉。阿眉不喜歡化妝,常洗頭而忘了梳頭,常買衣服又不經意穿著。

現在到有了一個好機會,陳老頭在深圳開了一家公司,要阿眉去打理,這是阿眉向往已久的,可是她存錢,準備把火接過來去深圳做生意。兩個男人都將在深圳,她也去,不是找死嗎?隻得暫時蝸居在S市,繼續瞞著兩個男人做台掙錢,用一個男人的錢去幫助另一個男人,她還要買房、過日子等等。

她也會回深圳,但不是和陳老頭,而是同阿火。他們會好好做生意,好好過日子。

對於蘇蒙和淩波的到來,眉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從頭到尾,絲絲入扣。她分析說,你們不能去大酒店,那裏的小姐又風騷、又漂亮、又有錢,技術又好,她們占有熟客,不會有你們的客人。最好去新開業的,大家一起學手藝,水平相當,也好拉熟客。去桑拿的客人喜歡新鮮,新開張就算生意不太好,也會紅火一年半載。你們幹夠一年半載,跳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