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明怔了怔,眸子裏閃爍出愧疚的神色,搖搖頭道:“錢都湊夠了!我不是來借錢的……”
“那是?”虞山疑惑道。
“你嬸子發病住院這幾天,村裏傳言不少。”
劉金明深深地吸了口煙,道:“這事兒吧,不管和那個什麼破瓦罐子巫術有沒有關係,現在想想也是你嬸子她做的不對。”
“上次因為關帝廟修廟攢錢的事兒還跟弟妹吵吵了幾句,我在這兒代她向你還有弟妹陪個不是……”
“她那人的性子,你也知道,咱當兒女的也不好說她啥,唉。”
這態度,完全出乎虞山的意料。
便是在臥室裏豎起耳朵偷聽的虞子固,也大感意外——以劉金明此人的品行,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簡直比巫術還神秘詭異啊!
虞山連忙道:“金明大哥,你說這些話就見外了……我還能因為這點事記恨嬸子?”
“哥哥我知道,你掙的那些錢也不容易,都是辛苦錢。”
劉金明說著話站起身來,噴吐著煙霧歎口氣道。
“村裏那些流言都是你嫂子不懂事在外麵瞎咧咧,你們也別往心裏去。行了,別的我也沒啥好說的,我走了。”
“哪兒能啊。”虞山起身道:“再坐會兒吧。”
“不了,還得去醫院……”
“那你先等等,我給你拿點兒錢應急用。”虞山說著話就要往裏屋去。
“別,不用不用!”劉金明大步走了出去。
虞山見狀,也就不再拿錢,趕緊跟著往外送去,一邊說道:“金明大哥,缺錢了記得來兄弟這開口。”
“哎,哎,別送了,在家吧。”劉金明連連說道。
送走了劉金明,虞山和姚玉蘭站在院子裏的樹蔭下麵麵相覷著——劉金明咋突然間轉了性子?
他們又那裏會知道,劉金明昨夜和老婆又吵又打一通,如所有鄰裏街坊們一樣。
也納悶兒自家老婆怎麼敢在自己麵前耍潑了?
還嚷嚷著一些造孽啊,什麼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之類的話……
早上老婆走了之後,劉金明獨自坐在家裏抽著悶煙發愁。
一個人往往在最悲觀壓力最大的時候,反而能想通透一些事情,還會因為無助而想到那些縹緲的子虛烏有的東西作為精神上的寄托。
而劉金明正是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思來想去後,覺得那個瓦罐子挺邪行。
家裏老娘發病很古怪,老婆膽肥了敢跟他吵打實在稀奇,自己睡覺竟然被噩夢驚醒也委實少有。
而這些年時運不濟,十有**也應該是如老婆好像著了魔般發瘋時所說的那樣,因為,作孽太多了。
於是為了寬慰內心的恐懼和壓力,劉金明決定:“不能再作孽了,要做個好人!”
至少……
短時間內,他希望以自身的改變能夠去去晦氣,能夠給自己帶來些好運,而不是黴運連連。
暑假過後,虞子固上初三了。
校園的生活依舊,對於他來講無非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閑暇時間裏繼續和蘇立雪聊聊天增進下感情。
沒有對男人女人那點兒事情的渴求,隻是享受著這種純淨無暇、似有若無的愛的感覺。
還有,帶著些許自責的心態,去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和對蘇立雪的歉疚。
不過偶爾想到前世,自己正是從初三上學期開始跟隨張嘯風修行異術,虞子固就會禁不住地有些發愁:“當張嘯風施展出神秘術法,來蠱惑隱憂我修行異術的時候,我該怎樣拒絕他呢?”
畢竟,他現在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
而麵對術法展現出來的神秘和強大,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絕對會倍感興趣且甘心情願地拜師學術的。
所以,無論以什麼樣的理由拒絕,都必然會引起張嘯風的懷疑。
今年酷暑散去的較早,九月旬便隱隱然有了些許秋高氣爽的感覺。
這天上午十點半鍾,大王莊鄉學的操場上,初三年級一班的學生們正在體育老師孫正義的指導下,男女分開排隊進行訓練。
女生訓練項目為仰臥起坐,男生項目是引體向上。
這年頭的體育課程,遠非備課教案所提及到的那麼複雜,很簡單,就是考時體育考試的三項科目。
立定跳遠、引體向上仰臥起坐、長跑。
輪到虞子固了,他走到單杠前一躍而起,頗為輕鬆地連續做了十個標準的引體向上,跳下來神色平靜地往隊伍後麵走去。
不遠處正在指導女生的孫正義看到這一幕,氣得牙根癢癢。
自開學一班、二班正式成為初三班級,作為初三年級體育教師的孫正義,每每一班體育課時,就格外關注著虞子固。
希望這家夥某一方麵做的不合格,或者做得不太好,他就可以趁機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