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食不言寢不語果然是對的,飯前已經提及了李晨的事情,飯桌上能吃下飯的也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啃雞爪子的沈再克和早已知情的魏延,趙茂是拘謹的不好意思吃,李晨則是心裏打鼓的厲害,一直不住的瞟付凝。
付凝老神在在的坐在書桌前看魏延的功課,半分心神都沒分。
飯後,趙茂借口有事情先跑了,李晨捧著茶杯小口啜飲著,沈再克在一旁往自己的衣兜裏揣點心,魏延也淡定的坐在桌子旁喝茶。
到底是李晨道行不夠,還是先問了出來,“不知道付凝小姐上次說的活計是什麼活計?”
“我要開個茶樓,身為女兒家不好出門,讓你做個掌櫃的。”付凝微微一笑,側頭看著李晨,“不知道李兄可否答應。”
沈再克聽到這話就炸毛了,指著付凝就罵“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慫恿這麼好的哥兒去做掌櫃,不知道這書院裏的學生都要考取功名的麼?”
付凝撇撇嘴,“我說先生,他家都要餓死了,還考取功名,先吃飽再說好不好呀?”
“不行,讀書人給富貴人家做先生都比經商強,士農工商士農工商,沒聽說過麼?”沈再克的脾氣上來了。
付凝上學的時候最煩的就是古代的封建禮製和士農工商的階級鬥爭了,“那照先生這麼說,商人是下等人,那大家都不要做商人好了。”上下掃了掃沈再克,“先生身上穿的可是絡圭錦,這種布料最是結實耐用,本來是那些窮苦人家最好的選擇了,隻可惜造價昂貴,到是成了那些風流雅士的不二之選。”
沈再克動了動嘴唇似要說些什麼,魏延也坐直了身子想要訓斥付凝,卻被付凝再次搶白。
“這種布料是從西南進來的,西南窮苦多流放,一匹絡圭錦從西南運過來可是要花費不少銀子的,若是沒了商人,先生還是先去養蠶織布,別衣不蔽體才好。”
沈再克被付凝說的滿臉通紅,胸口上下了幾次,一揮衣袖出了寢室。
魏延瞪著眼睛看付凝,付凝也板著一張臉對了回去,室內一片尷尬,李晨縮在一角盡力的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半響付凝說活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和長輩如此說話,但我說的話沒錯,士農工商這種排列順序就是上麵人要的,並不是大家心裏真的這麼想,都是人生父母養的,那個就低賤了,就是要打仗,有災情的時候皇上也要找商人借錢,不用的時候瞧不上,用的時候還要呼來喝去的......”
魏延起身坐在付凝身邊,摸了摸付凝的頭,“我素來知道妹妹和其他人不一樣,也知道妹妹有大誌向,哥哥定會過了鄉試,給母親妹妹掙個好前程出來。”
付凝鼻子一酸,可想起還有李晨在,又忍了回去,“哥哥胡說什麼,我哪有大誌向,隻是想快快活活的活著罷了。”
轉身瞪著李晨,“我剛才和那個臭老頭吵架的時候怎麼不幫著我?”
李晨咽了口唾沫,魏延家這個妹妹也太彪悍了,“那是我先生,我怎麼能頂撞”付凝冷哼了一聲,“不頂撞師長是吧,那要是讓你做掌櫃的,你恩師要吃要喝,你怎麼辦?那你自己的銀子抵麼?”
李晨縮在角落又不吭聲了,付凝捏捏眉心,“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說說我先讓你當掌櫃的事情,我看中的是你的老實,找個油嘴滑舌的我不放心分,管事就是你了,鋪子裏做的是吃食的買賣,名字就叫口水嘍,地址早就選好了,等建好了我差人找你去,對了,你在城裏有住的地方麼?還有什麼親戚麼?”
“沒有”李晨認真聽著付凝的問題,“我有個一個姑姑,嫁的遠,也沒什麼來往,隻有我一個人了。”
付凝看向魏延,魏延也很是上道的說,“我在城西買了個小院子,原是給參加考試的學生們備下的,略微受些租子,要是你不嫌棄,便去那個院子吧。”
付凝點了點頭,“去那裏,你先幫忙收租子,把你這臉皮先磨得厚一點,人家說句話你就臉紅,以後怎麼跟客人說話。”
付凝衝著兩人招招手,“附耳過來。”兩人聽話的湊過去,“你說茂哥兒也是一副害羞靦腆的樣子,不如把茂哥兒送去茶壺婦人哪裏,看看茂哥兒是何反應?”
魏延無語的在付凝頭上敲了一記,便送付凝出了學堂,付凝坐上馬車就一臉沉重,淺草遞過來一杯茶水,“小姐可還有想去的地方,沒有我們就回府了。”
“回府吧。”將茶水一飲而盡,付凝請靠在車壁上小憩,回到家裏付凝就一頭睡到了過去,臨睡前吩咐淺草在申時喊她起床。